聂景易先是恼怒。
伤得这么重还想着人多眼杂,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也不能不顾着身体。
可想起近几日市井流言,又觉得自己若一意孤行,怕是会害了苏绾月。
答应下来后,立即让小厮找来自己的马车,让苏绾月坐上去,自己在下面走着,一路做了护卫,让人往镇国公府送。
刚刚还不觉得,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苏绾月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在疼,尤其是胸口还有胳膊,实在疼得厉害。
听荷掀起苏绾月的袖子,上面破了一大片皮,青的红的紫的都有,这还是看得见的,忍不住落下泪来。
“早知会这样倒霉,我便不让小姐出门了。”
苏绾月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傻丫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接着,她也查看起听荷的胳膊,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主仆俩互相宽慰了几句,苏绾月悄悄掀起帘子,目光落在下面走着的聂景易身上。
听荷感慨:“小侯爷真是正人君子,救了小姐,还将马车让给小姐,自己在下面走,和那个劳什子方将军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绾月捂住她的嘴。
“他们一个是小侯爷,一个是镇南将军,不可妄加评论。”
听荷不情愿的闭了嘴。
到了镇国公府门前,镇国公夫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苏绾月匆匆下车,有些受宠若惊。
“夫人是长辈,怎么能在外面守着我这个小辈。”
镇国公夫人握着苏绾月的手,将人左看右看,心疼道:“我原本在屋里等着的,却听到下人说你出了事,急得我赶紧出来看看,月丫头,快随我进去,让大夫好好给你看看。”
苏绾月脚下不动,提醒道:“夫人,刚刚幸好有小侯爷出手相助。”
镇国公夫人这才注意到旁边站了聂景易,自觉刚刚把对方忽视,有些失礼。
“原来是小侯爷出手相助,还请随我一起进去,府里备了酒菜,正好谢过小侯爷。”
聂景易本想拒绝,但看着弱柳扶风般的苏绾月,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苏绾月和听荷被人扶进后院,衣服一退,镇国公夫人眼眶立即红了。
听荷还好,受的是皮外伤。
苏绾月却没那么幸运了。
和车厢一起摔在地上时,她的胳膊正好撞在了车辙上。
白皙的皮肤上遍布伤痕,有些血迹甚至沾在了衣服上,大夫察看一番后,发现左胳膊的骨头也伤到了,需要好好调理些时日。
镇国公夫人怒骂道:“那个混账方晋元!闹市纵马,还将你伤成这个样子,我非得进宫面见皇后,请皇后娘娘让圣上做主。”
镇国公夫人和镇国公有三子,十年前南蛮来犯,镇国公与三子都战死沙场,尸体回京的那日,京城百姓尽数夹到送行,圣上特赐“镇国公”的封号。
十年来,镇国公府荣宠不衰,却也只剩下镇国公夫人一人,便从旁支选了个孩子养着,现下送到书院去了。
满门忠烈之下,镇国公夫人在圣上和皇后娘娘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
苏绾月笑得苦涩:“算了,自母亲去后,我像是犯了太岁,进受些无妄之灾,先是风寒,现在又伤到了手臂。”
还有一点她没说,就是母亲灵堂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