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煦?嗯,你虽然一直觉得高煦不仅勇武过人,且身上浑劲儿太重不会忠于陛下,但你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忌惮,甚至是畏惧他。”
“哦,那就是老三高燧了。”
“确实,高燧这孩子越长大越深不可测,连我现在都有点看不透这孩子了。”
“所以啊,大哥,你是害怕高燧这个晚辈了吗?”徐增寿的眸子漆黑,宛若深渊。
徐辉祖勃然大怒:“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啊哈,急了。”
徐增寿乐呵呵的说道,“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徐辉祖握紧了拳头,脸上的怒意渐渐褪了下去,转而挂上了冰冷的笑意:“增寿,你最是知我,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些忌惮朱高燧那小子。”
“不妨事,这里是南京,无论是朱高燧那小畜生,还是他那两个哥哥,我都会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徐增寿不屑一笑:“随你,既然你连亲外甥都想杀,不如到时候连带着我和大姐也一起杀了。”
“别再跟我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徐辉祖怒喝一声,“当她嫁给燕王的时候,便已经不姓徐了!”
徐增寿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辉祖,转身离去。
徐辉祖看着弟弟的背影,仍不死心,追喊道:“徐增寿,别忘你姓什么,吃的是谁赐你的俸禄!”
徐增寿都不屑于回头去看,只是抬起胳膊对着身后的徐辉祖挥手。
“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名字从徐家族谱里抹去!”
……
北平,燕王府。
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碧绿玉瓦滑落,滴答滴答的砸落在灰色的石砖上,于积水中溅起朵朵水花。
朱棣沉稳的坐在房檐下,撕开侍卫递来的信封,抽出信件翻阅。
“殿下,这是咱们在京中的暗桩递上,是世子和二位郡王入京第一日时的情况。”侍卫半跪在地,恭敬的说道,“世子和二位郡王尚未入京,便被魏国公给扣了下来,魏国公府的人马看守森严,只怕……暗桩们也很难再搜查到与世子和郡王有关的情报了。”
“徐辉祖……”
朱棣眼神凌厉,将看完的信件撕碎,扔给了侍卫,“此人蛇蝎之心,虽为吾之妻弟,但如此歹毒,吾必报之。”
侍卫默默的捡起朱棣撕碎的纸片,塞入口中咀嚼,咽进了肚子里。
朱棣伸手出来,用掌心接住空中落下的雨水,缓缓攥紧。
他仍记得上一世时,徐辉祖这厮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
上一世他那三个儿子入京时,徐辉祖便力谏建文帝,务必要将这三人扣作人质。
虽然最终建文帝选择了将三人遣返,但徐辉祖仍为放弃,派人去追,所幸未能追上。
不止此事,靖难之役时,徐辉祖作为朝廷将领,出力甚多,数次让朱棣陷入到了窘境当中。
直到后来朝廷大势已去,朱棣带着军队准备渡过长江一口气拿下南京之时,徐辉祖仍在奋力抗争,成功阻击了燕师。
哪怕朱棣攻入了南京,建文帝已经自焚,穷途末路的徐辉祖甚至还在与开国公常升在金川门带兵抵抗。
若非建文帝始终没有信任徐辉祖,对其颇有顾虑,徐辉祖没准儿还真有可能改变靖难之役的结局。
虽然前世朱棣当了皇帝后并未诛杀徐辉祖,但也不愿让其好过,将徐辉祖禁锢私宅,革去俸禄与爵位,直到徐辉祖死于宅中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