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端午又过半个月,正是夏季入伏天。
炎热的天气,同时也让人们的心情跟着浮躁起来。
尤其是此时大沟湾里的老赵家的农家小院里,
随着婴儿落地啼哭的声音,西厢房的木门一开,传来了赵家大媳妇王氏尖细又无比嫌弃的叫嚷:
“哎呦,俺的娘哦,可没指望了,又是个不带把的!”
院子里手拿葫芦瓢正从大缸里往木桶里舀水,准备去后院浇菜地的姜氏听了后,气的一张老脸顿时就拉的老长。
同时嘴里更是毫不客气的骂开了花
:“俺们老赵家上辈子真是造了孽了,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腌臜货。
这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这是要绝我儿的门户啊。
今个儿等你们爹回来,一定得找人往那宁家送信,定要休了这个贱妇……”
原本蹲在厢房门口的赵华安对于老娘的叫骂声是充耳不闻,眼里有着习以为常的麻木。
他站起身看着站在门里的王氏有些焦急的询问:“大嫂,招娣她娘和孩子到底咋样啊?”
王氏看着紧张望着自己一脸愁苦憨厚的壮实汉子,转头又看了看挨排站在他身边的三个小姑娘,不屑的撇了撇嘴:
“三弟,放心吧,你家招娣她娘的身体底子好着呢,我估摸着再给你生几个闺女都不成问题。”
赵华安哪里听不出大嫂话里话外的讥讽,却也只当听不见,自顾的就进了厢房,去看自家刚生产完的婆娘。
后面一溜排的小女娃也都迫不及待的想跟随老爹进屋去看娘亲和新鲜出炉的妹妹,这时院子里却传来了姜氏难听的喝骂声:
“一群懒到生蛆的丫头片子,赔钱货,可劲的都一溜烟的躲到屋子里,是能看出花来啊?
还是能把那不值钱的丫头片子看成个带把的?
今天我看谁敢进屋去躲懒,老娘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三个小姑娘一见姜氏发火,也都吓得不敢吭声,就都低了头止了步子。
本来已经急吼吼进了屋子的赵华安一听老娘又在骂自家的几个闺女,不放心的又去而复返的探出头来。
“娘,孩子们也是担心茹娘和妹妹,不过是想进去看上两眼,耽误不得啥活的。”
赵华安为几个闺女这么一开解,犹如捅了马蜂窝一样让姜氏登时就炸了:
“你还有脸说?你爹和几个兄弟都下了地干活,只有你还守在家里躲懒。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
你那眼睛里,就只看得到你那婆娘和孩子,哪我我和你爹你几个兄弟啊……”
“这不是茹娘要生了,我怕有个万一,爹也是同意让我在家守着的……”
赵华安越辩解,姜氏越是生气,骂的也就越凶。
也许是了解姜氏的性子脾气,赵华安在最初为闺女和自己辩解了一句话,却招来了老娘好一通骂之后,赶忙灰溜溜的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