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阵刺痛从头部传来,后脑有些胀痛,杨不亏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蚊帐在眼前摇曳。
这是哪里?
脑子有些迷茫,努力坐起身子,倚靠在床头。感觉像是被压过一般,乏力不堪,双眼空洞涣散,仿佛失去了焦点。
杨不亏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旧的木制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厚实的棉被,难怪刚刚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抬眼看去,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的影子洒在书桌上,书桌上摆放着一个木制笔筒,还有页面泛黄,边缘卷曲的报刊和书籍。
角落里,一个书架矗立在那里,书架上的木纹已经模糊不清,漆面剥落,显露出木头的本色,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
一旁的床头柜上,一个搪瓷缸静静地摆放着,缸里的水早已冷却,缸底泛着淡淡的水垢。
嗯?
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杨不亏缓缓移动目光,落在床边的手上。
这是自己的手?
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双白皙纤细的手,手腕处青筋隐现,皮肤细腻如同幼儿。
杨不亏试着蜷曲着手指,感受着纤细指尖传来的微妙触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吱呀~,”
就在杨不亏想掀开被子时,房门被推开,一个相貌清秀的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着杨不亏,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囝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头还痛不痛?”
妇人说话的语速有点快,腔调与普通话有些迥异,没等他理解完,妇人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在杨不亏额头上抚试了一下。
随着身体的凑近,一股浓厚的发胶味扑鼻而来。
看着妇人,杨不亏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细细打量,妇人身上穿着一身色调鲜艳的的确良衬衫,搭配着深蓝色的棉裤,头发卷曲有致,有种复古的洋气。
不是,她叫我什么?
囝囝?…还是囡囡?
看着忧心忡忡的妇人,杨不亏目光有些呆滞,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
儿子这模样像是有些痴傻,该不会是呛水呛坏了脑子吧?
想到这里,妇人一脸焦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囝囝,你没事吧?不要吓妈妈啊!”
“我…,我没事,”
稚嫩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抬起大腿,感觉到负累还在,杨不亏松了口气:
“就是头还有些痛,…我,想睡一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睡吧,一会吃饭我叫你。”
见儿子的眼神不再空洞,重新焕发出清澈的光芒,中年妇女这才长舒一口气,扶着杨不亏躺下,掖好被子,看着儿子睡去,这才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倦意如潮水涌来,闭上眼睛,杨不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人生的无常,就像是一场轮回,不论你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杨不亏的一生,就像是一部浓缩的人生戏剧。
辛苦奋斗十八年,一病回到解放前。
复诊几次,确认生命只剩下最后几个月,杨不亏留下维持半年的医疗费,找了个律师,写下遗嘱便搬入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温暖的阳光下,手里翻阅一本他曾无暇顾及的文学小说。
摇晃的躺椅,西沉的斜阳,还有那簌簌翻动的书页,编织了他人生最后的篇章。
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他拖着病体,蜷缩在半平米的躺椅上。睡下的那一刻,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
“老婆,你辛苦了!”
“老牛,是儿子吗?像你还是像我?抱过来我看看。”
“像你,像你才好看嘛,护士在看着,一会就抱过来…,”
“取名字没有?”
“野,牛野,寓意心胸宽阔,不受约束……,”
“姆妈,爸过年又不回家吗?”
“他有任务呢,你爸给你寄了一条牛仔裤回来,说什么外国流行……,”
“爸,你回来了?”
“诶~,乖儿子,有没有想我啊,平时听话吧?”
“嘎嘎嘎~,痒~~,”
“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变形金刚!谢谢爸爸!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