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信息任远没来得及细查,担心父亲他匆匆来到医院。
看父亲这架势,怕病得不轻。
要说选择,任远脑子里选项不多,火车上听说恢复高考了,或许可以试试?
值得一提的是,任远虽然对这个年代的风土人情一窍不通。
但他读过很多类似发家史的文章,上面全是某某名人白手起家,赶上了那个时代风口,猪会飞的吹鼓,个个赚的盆满锅满。
特别是创业前期,一旦焦虑,他就翻阅相关的书籍,想从历史中找到一点契机。
后来等他也飞起来后,才明白一个道理:研究历史不能致富,想要发财你得往前看!
同样的风口不会出现两次,你得站在潮流的前头才能把握先机。
历史只能反省,检讨,不能妄想致富。
而致富你必须提前预判,预判市场的走向,也就是所谓的远见。
“哈哈~”
任远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他现在就处于历史的起点。
那些历史对他来说不就是标注好的“远见”,他只需要反省他们的失误,这一路还不够坦途?
似乎一条通天大道铺在眼前:经商!
“可眼下的国情不单单是致富那么简单。”
短暂的兴奋过后,任远冷静下来,捏着父亲苍老的手心,“你想我怎么做?”
“我?”
任国富从儿子进门就一直打量他,见他一会笑,一会愁,心里有些捉摸不定。
以前这小子心思全写在脸上,现在竟然学会沉着?
任国富深深看儿子一眼,“呵呵~”笑了起来。
“笑啥?”
“你变了。”
“你也变了。”
任国富释怀了,没再像从那样和儿子犟,感慨似的说一句:“长大了,稳重了。”
“十八岁了,该成熟沉稳一点,达,你要撑住。”
任远玩笑似得回一句,试探的问:“医生咋she?”
“你臭小子,刚回来就咒你达是吧,我身体好着呢。”
“那就好,我听说正在着力解决知青,滞业青年难题,市里发批文了,鼓励个体经济,和大集体。”
他继续询问道。
任国富病房里呆了三个月,每天除了吃药看病读报纸,写点稿子寄到报社,很久没和人畅聊过了。
“解决?就现在这做法有屁用,三个人,五个人吃一碗饭,能有几个管饱?”
“今天这样说,明天那样干,三天两头换政策,上面到时敢说,下面谁敢冒这险?”
任国富直言不讳的说,他不是失望,是失望至极!
“爸,你成见很大?”
“去年,去日本考察,你没见过,我贼他妈,人那地方……”
“出租车,流水线,电视机……”
任国富说到这激动的骂起娘,三句不离:“你没见过。”
任远看出来,1978年长安友好团赴日拜访学习,给他爸带来巨大震撼。
“我没见过?”
任远心中略有感慨,70~80年代日本快速扭转战后颓势,一跃超过苏联,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这样的功绩谁看着不迷糊?
看着父亲迷茫的眼神,虽不能感同身受老一辈摸石头过河的心理,但任远知道未来是光明的。
80年代的日本他没见到,但二十一世纪腾飞的巨龙他亲眼目睹。
“达,会好起来的。”
任远用坚定的语气说,眼神不容置疑,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然。
“好?怎么好?那群只会磨洋工的机械厂,还是打瞌睡的纺纱厂……”
任国富累了,他争了九年,九年一无所获,换来一身毛病。
看着“性情大变”的儿子,任国富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好像也这样坚定过。
任远脑子中有一些东西,他知道说出来不合适,所以笑了笑唱出一句:
“数风流人物。”
“哈哈哈~有意思,你小子啊,好大的口气。”
任国富笑的通透,数风流分任务人物,还看今朝!
“不大不小,就小小的长安城。”
任远信口开河,虽说父子局没必要吹牛皮,但海口这东西,不只海南有,每个男人都有。
他的想法很简单,第一年在长安站稳脚跟。
要想一个法子,既不会被街道办连锅端走,又能赚不少资金。
“好,好,好!”
任国富已经不管眼前这儿子有多大能耐,能说这几句话,他满足了。
“去工农兵学校,还是部队,或者进工厂自己选一个。”
任远见父亲豪情万丈,一副最后一舞的样子。
“煤矿,钢厂有机会吗?”任远试探的问一句。
“嗯?”
任国富眼皮沉下,说不出哪里失望,工人身份吗?
他自己的儿子他清楚,一没技术,二没管理经验……
“你选好,剩下的交给我。”
任国富还是答应了,虽然很难成事,但他愿意支持。
“哈哈,那您可得好好养病,到时候您可别耍赖。”
任远发现他爸神情落寞,亲昵的说。他有计划,不过暂时实行不起来。
他拿起父亲苍老的手指向自己鼻子问:“我什么身份?”
“我儿子。”
“还有呢?”
“混球?街溜子?”
“有你这么打击人的么,知青啊,我是知青。”
任远忙打住,没让父亲再说下去,每提到一个词都社死,虽然不是他干的,但现在自己继承了这副身体。
“知青?满大街都是,能歘!”
“达(爸),表(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