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唐孟阁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夏志恒。
“嗯……”
虞祺先是深吸口气,像是风箱一样长长的吸进去又吐出来。
他抬手摸了摸虞允文的脑袋,脑中短短一瞬间想通了一些事情。。
任谁都看得出来,刚才夏志恒这么费尽心思诋毁郑途是为了什么。
这是大人间的腌臜丑事,其中包含了利益、权利这些成年人之间才需要争取的事情,又或者说,是夏志恒这种刚刚展露些头角,却还没能获得一定地位的年轻人发了疯都要追求的东西。
这些事情虞允文以后也会经历,乃至深陷其中。
但他现在还太小了。
这种事情早点看了,虽然也无伤大雅,也算是为以后打下一些基础,不至于真的面临时毫无心理准备。
但终归是太小了,小孩子,除了读书写字,还是让他快乐一点吧。
想通了这一点,虞祺心中因为被欺骗生成的气愤就少了大半。
收回溺爱的目光,虞祺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打量郑途。
嗯,长得倒是不差,又不在乎虚名,的确是个问心无愧的汉子。
他娘的!家里养着的门客前整天只会阿谀拍马,本事或许有一些,但实在令人感到厌恶。
或许找些有品德的门客进来,给允文树立个榜样是个不错的主意。
“虞师,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夏志恒再提醒道。
“你安排的马车?谁说本官要走?”被突兀的打断了思绪,虞祺对夏志恒生不满。
夏志恒心中一惊,不敢再随便出声。
思绪被打断了,想招郑途当门客的心思也没那么强烈。
“唐知县,听闻附近有一青羊湖,风景不错,可否陪本官一同前往?”
“既然知州大人说了,下官自然要同去了”
“来人,备马!”
虞祺这气来的快,消得也快,当他坐在摇摇晃晃马车里,闭上眼睛准备听虞允文背诗的时候,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由于要考量虞允文,唐孟阁并不与父子二人同乘,而是和夏志恒共同乘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你说这诗是那郑途替你写的?!”
虞祺正在为近日种师道进京面圣的事情所担忧,听到虞允文背诵出来的诗,顿时被这短短四句诗里所包含的画面与境界所惊。
猛地睁开双眼,接过虞允文手中那张皱皱巴巴的宣纸,不由得皱眉道:“为何这纸被人揉坏了?”
“是夏先生揉坏的。”虞允文如实回答。
“那郑途为何替你作诗?”
“嗯,孩儿跟先生说了,如果写不出诗,中秋夜就只能待在家里的事,先生就帮我写了这首诗,还有这两首。”
虞允文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实情,还把其余两首藏起来的诗一并拿出:“本来先生是让我藏起来,日后被逼着写诗再拿出来用……”
虞祺接过宣纸,并未打开看。
“既然你得了诗,那又为何这时跟我坦白?”
“因为先生没有说谎,所以孩儿也觉得不能说谎。”
虞允文的两只脚够不着马车的车板,悬着空,前后来回摇晃。
“嗯……停车!”虞祺沉吟片刻,叫停了马车。
“志恒,你过来,我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