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类似的文学作品我也不是没看过,但正因为书中的那些美好超出了面对的现实,才会多多少少有些受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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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田牧谣……这回我记住她的名字了,她又出现在了班级门口的走廊上。依旧有学生说有人找我,但却不是之前那般心无芥蒂地大喊,而是来到我位置上压低声音说话,大概是生怕被认为关系和我很好吧。
我问来者是男是女,在得到“女生”的回答之后,我直接原地趴下装睡,让那人告诉田牧谣说我在休息。
——不要跟这个女生再有任何瓜葛,她很危险。
本能是这么告诉我的。
终于,上课铃声响起,我松了口气,抬起了头,也不知田牧谣走了没有,不过只要不跟她碰面,别的都好说。
但我又错了。
当天晚上,又有一群混混找上了我,但他们似乎吸取了教训,这回没有对我拳打脚踢,为首的也不是那个油腻大背头了,毕竟他多半还在接受警察叔叔的思想教育,这回领头的换成了一个留着长卷发的邋遢男,就叫他卷毛吧。
“你小子,再敢放田姐的鸽子,下次就不只是口头警告了。”
——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虽然我想这么顶一句,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是是是,大哥您教训的是。”
我谄媚地笑着,总算打发走了这群混混。本想再跟警方通个气,但一来对方也没做什么,甚至连钱都没从我这敲诈点走,二来确实是我装作不在没去见田牧谣,多少有些理亏,所以最终还是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又一夜过去,田牧谣依旧在课间出现在走廊上。我都有些无语了,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但想想如果不见的话今晚那卷毛指不定真要给我胖揍一顿,我还是露面了。
“罗哥,生我气了?”
“不会,不会,我哪敢。”
昨晚卷毛称她为“田姐”,这让我怀疑这田牧谣难不成是某个黑帮大佬的掌上明珠,或者某个混混头子的暧昧女友,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情多半出现在某些不入流的小说里,但就连着被混混找了两次麻烦这件事来看,我宁可信其有。
“你这话说的,你就是生我气。”
她小嘴一嘟,双手一插,脑袋一扭,说实话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做出这种在我看来出现在实际交流中会别扭到甚至有些令人恶心的动作和表情,今天也算是开了眼,得亏田牧谣生的一副好皮囊,不然怕也只是东施效颦。
“难不成还要我证明一下?”我无奈道。
“晚上陪我吃个饭,我请客,就当给你赔罪,你赏脸的话,我就当你不生我的气了。”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不,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能答应她。
我的第一反应如此告诉我,但我罕见地忽略了自己的直觉,一如我几天前决定从三个不良手中救下她一样。
“不是我不赏脸,关键我怕啊。”
“你怕什么,有警察护着你。”
“有警察我不照样挨了一顿打?警察又不是我贴身保镖,不然那个卷毛怎么找上我的?”
“那你就是不愿赏脸咯。”
田牧谣头朝侧上方一扭,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说实话多少有些滑稽,但现在我可顾不得滑稽不滑稽,关键是要赶紧把这个小祖宗伺候高兴了,不然之后还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想。
“姑奶奶,”我双手在身前合十,“只要你别来找我,我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你明白吗?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你报恩的,我已经充分地、百分之一百二十地感受到你的感激之情了,这就够了,所以,以后别来找我,然后管好你手底下那群二愣子,好吗?”
田牧谣被我这一通说,虽然脸上还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反驳我,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但不出所料,当晚,卷毛带着人又找上了我。
“大哥们,我今天可没放田姐的鸽子啊。”
“你是没放鸽子,但你凶我们田姐了不是?”
“天地良心,我就是跟她讲道理。大哥您想啊,她只要不来找我,不跟我聊些有的没的,您也没必要为了她来找我,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卷毛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好像你说的没错啊。”
“对吧,我就知道大哥您是那种讲道理的。”
“但田姐说了,一定要讨个说法。”
——“田姐说了”,换言之你们根本就是她派来的,对吧?
我捕捉到这个傻子言语中的信息,一时间心情糟糕透了。田牧谣这是又当又立,白天装好人来我这又是道谢又是道歉,晚上就派混混来找我麻烦。
我心乱了,但当务之急是把这群挡着我回家的家伙打发走。
“大哥您想从我这讨什么说法?我刚才都解释过了啊。”
“‘你就是个榆木脑袋’,田姐要我转告你。”
——你才是个榆木脑袋,这说辞要是放在小说里分明就是那个姓田的看上我了……但现实中哪有这种女追男的倒贴戏码?就算有,也绝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大哥……以防万一我确认一下,您不是田姐派来耍我的吧?”
“田姐跟我,铁哥们儿,”卷毛拍了拍胸脯,“她就要我跟你讨个说法。”
——我感觉她这么说,只是因为你蠢到无药可救而且还很好使唤罢了……
“那如果明天田姐再来找我,我就跟她好好聊聊,你把这话带给她,行不行?”
“那你得说话算话。”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兄弟,你说这话我就放心了。”
——我也放心了,这卷毛脑袋瓜子是真的多少沾点,只是这下,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这个田牧谣了,我当时就不该多管那个闲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