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天下大乱,传言帝君遇刺,无数世族宗派卷入战火之中,就连同尘境强者,都可能随时陨落,你刚入沐雨境,就是去了,又有何用!”
“你不懂!”
“我是不懂!”
白胖少年双臂张开,拦在身前,大喝道:“可是你会死!”
然后他流下泪来,凄声道:“你我二人不是约好,一同修行,直抵参天,从而振兴我陋室宗,使我莠族不再遭他族欺辱……”
“若是她死了,登临参天,称尊封圣,又有何意义……”
高傲少年喃喃道。
……
……
高傲少年颓然瘫坐在地上,手边散着一封信。
白胖少年不忍再看,面容悲戚。
高傲少年,一脸死意——
忽然死灰复燃。
然后无数光明大放。
白胖少年惊恐叫道:“你疯了?!这山门禁制,可是师父他老人家散去一身修为,遁入濒死之境才换来的!十年之内,就是同尘境强者,也难以攻破!你燃烧道种,不仅破不开禁制,只会自毁根基!”
白胖少年试图扑上去阻止他,然而那光焰太过灼热,爆裂而出的能量,形成一圈无形屏障,竟无法近身半步。
但是,哪怕身上道袍燃起,炽热的灼烧感,穿透肌肤,痛彻骨髓,白胖少年依然没有放弃。
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只能挤出干涩的嘶哑声。
他大哭起来,泪水从眼眶涌出,转瞬被蒸腾殆尽。
就在高傲少年化身熊熊烈火之际——
一块青色令牌,从天而降。
宛若天降甘霖,浇灭烈焰。
苟行之的身形,消失不见。
孙正直颓然跪坐到地上。
他抬头仰望,泪流满面。
师父,这是为什么……
师弟,这是为什么……
……
……
尘世间,有的人,二十岁死了心爱之人。
于是他的心就死了,死在二十岁那年,只剩那具躯壳还活着。
他的一生,都困在二十岁那一年,无法挣脱。
……
……
尘世间,有的人,二十岁死了心爱之人。
后来,又过了二十年,那具躯壳之上,生出了新的血肉。
于是,第一个二十岁的记忆,那些永生难忘的情愫,渐渐随风飘散,从此掩入尘埃,葬在二十年前。
第二个二十岁到来的那一天,他已不再是他。
……
……
数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苟行之神色平静,略显沧桑。
他望向远方青山,那间陋室,久久不语。
“师父,当年你是不是在暗中看着我,其实并没有进入濒死之境,那些话语,都是唬人的?”
“还是你早已猜到后事,故意将掌门令留给了我。”
“你说的不错,当年无论我去救她与否,都不会改变那个结局。”
“我愧对了很多族人的期待。”
“我也没能肩负起,振兴陋室宗的重任。”
“师父,很多年过去,我也老了。”
“我在尘世逃了三十年,直到今天,才敢来见你。”
“可是师父,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