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有人从中作梗?”蔡琰面容肃冷,他们竭尽了长安的人力物力,打下来的这一仗,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这一份成果。
“肯定会有人不愿意让我们治理河东的!”
李桓摇摇头:“但是我不担心他们!”
他苦涩的说道:“河东会出现状况,根子并非是在河东卫氏,白波军,匈奴骑兵,冀州袁绍这些势力身上,而是在……牛辅身上!”
“牛辅?”蔡琰抬头,看了一眼李桓,问:“你怀疑牛辅?”
“不怀疑!”
李桓摆摆手:“我说的是,牛辅的能力,代表了我们西凉普遍人的执政能力,我们打仗可以,但是我们治理地方,差了十万八千里,是他治河东,却不能让河东百姓安稳下来,才导致了河东如今的战况的,打仗这种东西,不是说振臂一呼,就能从者如云,说句不好听了,不是逼到绝境了,谁愿意打仗,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蔡琰闻言,面色阴晴变幻,最后却沉默了。
这种说法,略有些新颖。
很多时候,造反的根子,他们都认为在早饭的人身上,读书人出口就是不忠不义的叛逆之辈,可哪里来的这么多叛逆之辈啊。
“河东这事情,咱们还是得想想,甚至京畿七郡都得重新考虑了,凉州的郡守,我们可以放一放,因为凉州苦寒,油水少,找到有能力的人执政,已经不容易了,世家门阀也好,寒门士子也罢,愿意去的,我都愿意不看出身!”
李桓平静的说道:“但是关中这里,就不行了,我们得考虑影响,不能让关中世家做大,也不能让他们感觉到危险,还必须要有执政的能力,比如河南尹,河内郡,河东郡,都得重新换人,还必须要牢牢掌控!”
“就怕很多人不愿意让我们提拔人才啊!”
蔡琰平静的说道:“关中愿意看到我们慢慢的执掌大局的人,可是很少很少的,大多数都想要看我们出丑,打仗,我们是行家,执掌兵权,他们也不敢有叛逆之心,但是治理地方,本来就是我们弱项,当然,也不是没招的……”
她笑了笑:“你没有和太师一样,孤立权力,而是胆敢放权,这一步走的就很好了,我相信,朝廷大臣之中,愿意出镇地方的,并不在少数,只是区别,怎么用而已……”
“主动权,必须在我们手上!”这是李桓的底线了,他没人,他认了,但是治地方就要有人才,所以他低头了,可用谁,不用谁,这主动权是不能丢掉的。
“放心!”
蔡琰点头:“保证不会让他们反客为主!”
她现在越来越有心得和朝廷那些人斗智斗勇的,现在是李桓画了一个圈圈,大家都在这个圈圈里面,各展所长,谁有本事,谁就能掌控主动权了。
朝廷斗争,讲究都斗而不破,认赌服输,除非他们想要掀桌子,不然,输了就要认。
掀桌子不是不行,李桓掀得起。
只是成年人不应该是意气之争,成本太大了,一时之间的意气用事,说不定就得把辛辛苦苦维持下来的大好局面给破坏了。
蔡琰指着竹筒,问李桓:“长安的朝野之间,目前对河东的消息,都是翘首以盼的,喜欢我们好的,自然是希望河东顺顺利利,心怀鬼胎的,那就希望我们兵败河东,甚至有人会沟通河东那些阴沟里面的老鼠,企图大做文章,瓦解我西凉大臣之斗志……这消息,该如何用!”
“得让长安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捷报,但是还要让他们讨论起来了,这样才能把优势给发挥到极致,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李桓眯眼,斟酌许久,幽幽的开口说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蔡琰轻声而念。
这是出自孟子的一句话。
却代表了不一样的思想。
“读书人大多都是,君君臣臣,君为重,臣次之,百姓为轻的,而亚圣之言,却颠覆了儒家很多道理,所以曾几何时,读书人言论之中,意欲把亚圣给撇除出去!”
蔡琰平静的看着李桓:“你更加在意,亚圣之思想吧!”
“嗯!”
李桓点头,不避讳的说道:“这是咱们大将军府的执政理念,是信仰,也是我们奋斗的目标,不为君,不为社稷,为的是天下万民,难是难了点,但是我想要去做,不惜代价的去做。”
“我陪你!”
蔡琰微笑。
“信仰是高大上的,但是我们事情就要做的仔细!”李桓继续说道:“想要得民心,首先要学会如何收集民心,正所谓众口铄金,世家门阀为什么控制力这么强,那是因为,只有他们说,从来没有百姓可以开口,咱们得学会让百姓开口,这叫掌控舆论的桥头堡!”
“掌控舆论的桥头堡?”蔡琰眸子微微明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