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众人却大惊,身上已然微微发冷,风渊宗与列国共生已久,虽有交集但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话音未落,便猛然回过神来,此时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一步众人心知肚明,不由得讪讪垂首,默默握拳捶案。
叶雾微怔,很快又冷冷一笑,“这点事,我会处理干净的。何况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风渊宗眼下岌岌可危,先破而后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吴伯见状开口道:“此事宗主已经解决清楚,梁国也好,大恒也罢,皆处在权力的博弈中,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别忘了二十五年前的教训,诸位还是好好想想真要介入列国纷争和天下乱之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可风渊宗渐渐衰落,如此世道终日以贩卖消息为生,不思天下苍生,才是违背了初衷吧,这样下去风渊宗很快也就泯然于世间了,既如此我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一直默然无语的年轻男子此时声音沙哑,却是之前听从吴伯调遣帮助过她们的列冠云。
“小列!”吴伯不赞同的低声呵斥道:“不得造次!”
叶雾不懈道:“何不让他接着把话说下去?”
“吴伯,让他接着说。”姜韫神色如常,亦淡然道。
列冠云瞄了一眼吴伯,最终还是梗着脖子坚定的说道:“风渊宗立世,立规上可达帝听,下可通黎民,如今天下名为一体,实则四散,秦苍关之盟二十多年来,哪一年真正太平过,民间都流传着一句话‘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百年前风渊宗做过山河一统的助力,而今有何不可。何况宗内子弟,也绝非蝇营狗苟之辈,定然不想在风渊宗只为银钱蹉跎一生!”
“说的在理。”姜韫笑着点了点头,很快又话锋一转,冷然:“但是如今天下,我等还有用武之地吗?”
“我......”任是谁都被这句话重重一击,如同铁锤猛然砸到了胸口,冲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用武之地呢?天下还是御家的天下!
朝堂之上,世家大族宛如一棵棵参天巨树般林立其中。每一个世家都似有着自己独特而坚实的根基,深深扎入这片权力的土壤,这些世家的影子如层层叠叠的枝叶交织在一起。他们世代为官,人脉如繁茂的根系般错综复杂地蔓延,子弟们犹如枝头的果实,点缀在各个关键职位之上,构成一幅盘根错节的权力画卷。而朝堂的风云变幻,恰似一场无声的风暴,世家们在其中或激烈争斗,或暗中结盟,他们的行动如同枝叶在风中的摇曳,充满了力量与策略的交织,共同塑造着这片充满复杂与神秘的政治天地,主宰着无数人命运的起伏与前程的明暗。
“风渊宗,那曾经辉煌无比的存在,着实不应如此落寞地消逝于这尘世之间。它有着自己的底蕴,本不该在当下这般与列国无端结怨,更不该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天下众人的视野之中。毕竟,如流星般短暂划过的事物,是难以让人长久铭记的。叶副宗主,你是要和我斗下去还是要共振风渊宗,皆在一念之间。”
叶雾怔住,紧紧握着长剑,修长的手指已经隐隐发白。
一时间,众人思绪翻飞,内心深处已经动摇。
叶雾默然不语良久,静静地站在那里,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她突然径直迈步上前,迎着姜韫那波澜不惊的目光,仿佛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一般,将手中那把古朴的长剑缓缓举到了对方的眼前。
而姜韫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地到达了眼底,她快步走下高台,郑重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把剑。在这之后,众人心中再没有了适才的种种疑惑和敌意,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这下各位可以放心地将手中武器交给临风阁暂时保管了吧?”姜韫的声音再度响起,这话语中既有试探的意味,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属下见过宗主!”就在这一瞬,众人仿若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纷纷霍然起身,动作整齐而利落,一个个脸上皆布满了恭敬之色,犹如虔诚的信徒面对神圣的存在。
姜韫神色间一派凌然之色,仿若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只见她不慌不忙地缓缓抬起右手,那修长的手指宛如葱白,紧紧地握着那枚神木令,而后沉稳且坚定地将其举起。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清透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我以宗主之名,任叶雾为副宗主,华映为凌州风主,列冠云为中州风主,司徒植为景州风主,赵晋伯为云州风主,廖缙云为瀚州风主......今日之事,关乎我宗之兴衰,望诸位皆能明白其中深意。日后且莫擅自行事,若再有一意孤行者,莫怪我不留情面。”
她的语气坚定且严肃,其中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服从的强大气场,一番安排下来,兼顾种种,其在威严之余,又时不时显露出一丝温和与关怀,让人感受到他的恩义。场中之人皆目光凝重地对姜韫进行了极为深刻的审视后。不由得心生敬畏。此人当真是将恩威并施这一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令人不得不佩服。
金乌西沉,暮色苍茫,西边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落日余晖如金色的薄纱覆盖在大地上,一片祥和安宁景象。
临风阁内原本热闹的人影纷纷散去,最后仅剩下姜韫与叶雾这两个往昔的仇敌在此处相视而坐。时光仿佛在此刻凝结,阁中一片寂静,他们二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曾经的仇怨似在这沉默中若隐若现,然而此刻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彼此的眼眸中流转,仿佛过往的一切都已在这静谧的氛围中被重新审视与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