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容夹紧马腹,催马疾奔。
但路是生路,她御马的技术也实属初学,被追上不是件费思量的事。十多匹马挤停槿容,她座下的马儿似也感受到危险,不安地嘶鸣,踟蹰。
西门坛跳上槿容的马,将她搂得死死的,嘴贴在她脸颊上说:“娘子,挺能耐呀,一不留神让你跑出这么老远,但又何苦这番折腾呢?费这么大劲,结果不还是一样!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槿容极力挣扎,但不得脱,此时,她心中唯剩害怕了,喊出所有遭受欺凌无力反抗的人最后的抗争和幻想,“你如此为非作歹,胡作非为,就不怕王法吗?”
西门坛低低冷笑两声,“这话我不知听多少遍了,早腻味了。别的人我懒得搭理,不过娘子你问的话,我愿意费舌。”他咬着槿容的耳朵低喃:“王法,从来就是给无钱无势的人定的。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说给贱民听听,不过宽慰宽慰他们的心罢了。娘子当不会如此天真,真的信了吧?”
几经挣扎,槿容没了力气,喘息着恨恨地控诉:“多行不义必自毙!”
西门坛右手钳制住槿容的下颚,迫她扭头看向他,“这话我听了十多年了却依然活得有滋有味的,而说这话的人十有八九化成灰了。若真有所谓的报应,我恣意这么多年,也够本了。娘子不如省些气力,留着床上可劲儿喊吧。”
就着火把,看着这张诱人的脸,西门坛心痒,低头亲了上去。
槿容自不会从,忍着恶心,咬破他的舌头。
西门坛咝了一声躲开。
吸了一下疼痛处,血的咸腥漫开口,“够辣,够味儿!”
而后一把将槿容掀下马,摔得槿容一时眼前发黑。
西门坛跳下马,一只脚踩在槿容手面上。
槿容本能地想缩回却被更重地踩着在地上拧。槿容咬牙忍下疼痛。
西门坛以为槿容该屈服了,蹲下身子,拉起被他踩破的手,轻轻吹着,抚摸着。
“我虽稀罕你,但太多刺儿的话到头来吃亏的可是你。”
槿容用另一只手猛然拔下银簪,刺向西门坛咽喉。西门坛放松了防备,簪尖到近前时他才匆忙躲了一下,可是还是被划出了血。
槿容爬起来向前跑,但哪里能跑得脱?没跑几步就被人钳制住,摁跪在地上。
有人上前查看西门坛的伤口,要他赶紧回去处置。
“伤口深不深?”西门坛语气平静,似随意问着一句与自己毫不相关的话。
“……”被问话者头皮发麻。跟在西门坛身边多年,清楚这是他发疯的前兆。而他疯起来会用何种非人手段,自己见了多次却依旧胆寒。
西门坛额上青筋暴起,揪紧那人衣领咬着牙问:“开口!说话!我会不会立时血流而死?”
那人被揪得呼吸不畅,“不会,伤口不,不太深。”
“那就行。”西门坛一把将那人推个趔趄。
他走到槿容身前,抹了一把脖颈上的伤口,蹲下身,将手上的血用力抹在槿容脸上,拧着她的脸蛋儿,目露凶残,笑着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求我!”
槿容的回答是啐了他一口。
西门坛拽住槿容的头发,逼她扬起头,先是在她脸上用力蹭着被吐的涎水,而后乱咬。槿容的脸颊,鼻子,嘴,都被咬出血。
无望中,槿容想喊出自己应阳公主的身份,可话到舌尖又咽下了。这贼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一定不会让它败露,若知道她帝女的身份,定然更不会让她活着。这荒凉野地,将她毁了容貌,杀死掩埋,纵然有一天被他手下检举揭发,她已然是白骨一堆,与己何益?
发泄了一通,好受些了,西门坛对手下喊:“来,都凑近,照亮了。等本公子痛快了,就赏给你们。留她一口气,”他凑近槿容,拽着她的头发摇了几摇,嗜血地威胁着说:“带回去,容我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好好款—待—她!”
西门坛松开手,吹掉手上被扯落的头发,吩咐桎梏着槿容的那两个人将她死死摁躺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下马正往西门坛靠拢的其中一人身后,黑影手肘顶了一下那人颈窝,那人便委顿着倒下。黑影夺下他手中火把,掷向近旁并肩走着的两人中的一个,正中那人面门,另一个刚扭头便被黑影以同样的手法袭上颈窝,这两个竟同时倒下。
在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时,黑影鬼魅般快速移身到西门坛身前,飞身而起,双脚踹向他胸口,西门坛连退几步,在他摔躺在地的同时听到两声闷叫,压着槿容的两个男子被黑影一腿一个踢晕在地。西门坛方坐起身,只听腿风扫过,他便双目一黑,人事不省。
剩下的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愣了一下之后,群起而攻。黑影却站着不动。当那些人靠近,黑影突然飞身踢翻两个,快速出拳直击面门,脖颈,又打蒙两个。石块儿,火把,马鞭,似乎任何一件物品到了黑影手里全都可以化成攻击力强劲的器械,他招式诡谲,迅速,狠厉,多是一招制敌,有二次攻击的,但没有人需要黑影出第三招。
当槿容从方才的恐惧中回神,一众人等均倒地无声,不知是死是晕。
黑影看了一眼槿容,捡起她的包裹,牵起她的马的缰绳,将它们交到她手中。然后走去西门坛的马,对着它的眼睛,做出要攻击的动作,那马便突然跳了几下,而后奋起四蹄,向前跑去,跟它一起来的其它的马尾随其后。
黑影翻身跳上槿容的马,一把将她提溜上来,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一夹马腹,策马向槿容奔逃的相反的方向而去,不多时一匹马咯噔咯噔跟上。黑影这才奋力驱驰,那匹马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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