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死囚不是别人,而是两年前因牵涉太子谋反案押入刑部大狱的前任洛州刺史沈容因之独子,沈三刻。沈三刻缓缓抬起脚步,跨进刺史府,只见刺史府内四处荒凉,杂草丛生,唯有正房里灯火通明,其中似有人正在交谈,影子映在了窗上。沈三刻暗暗忖道:“刺史府已然荒废,新刺史府在城内,如今这哪来的人?莫不是...”
带着一丝疑惑,他推开了房门,只见屋内有两人,其中一人正襟危坐,右手托在茶案上,其生得一双瑞凤眼,虽细长却不失气概,又身着玄色直裰,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玉佩,细看玉佩似刻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小龙,再看这人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扳指,与腰间玉佩同为白玉所制,脸是生得修长,但亦面容饱满白净,若中秋之月,衣着朴素却不掩气质非凡;再看其左侧立着一人,此人身着宝蓝修身直裾,腰间不着玉佩,但悬着一柄宝剑,只见剑柄末端正中镶着一颗红色宝石,并非常人所能拥有,再看此人中庭饱满、面如洁玉,身姿也是挺拔,气宇轩昂。见有人推门而入,此二人相继转头看向来人方向,待看清来人后,正坐之人便立刻起身相迎,侧立之人见状也立刻抱拳以示。
“见过沈公子,请坐。”只见那玄衣人在对沈三刻拱手作礼后,便立刻扶住他的右臂,要将他往茶案那边引去,沈三刻心中不免疑惑,开口问道:“你是何人?”玄衣之人笑了笑,说道:“我乃大梁南阳王,今奉陛下之命带你进京查案。”说完便举起双手,朝右上作了作揖。“那这位是?”沈三刻将手指向侧立蓝衣之人,那蓝衣之人见他指向自己,便再次抱拳,说道:“我乃南阳王部下,齐仲元。”
“沈公子请坐。”南阳王见沈三刻并未向前,便欲再次扶住其右臂,不料被沈三刻挣脱,沈三刻望了望二人,又环视了一周,说道:“门外那什么典狱,说我进来就知道一切原委了,不知殿下可否对罪民解释一二。”说罢,他向着南阳王作了一揖。
南阳王点了点头,笑着说:“两年前太子谋反一案,你沈家遭到牵连,在太子党一众押入大牢后,陛下心中生疑,便命我秘密调查。”说完这句,南阳王开始在屋内踱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在窗前停下后又立刻说道:“本王已经查明,沈氏一族乃遭歹人诬陷,还有他也一样。”说罢将手指向一旁的齐仲元。
“他?”沈三刻疑问道。
“正是,他本为楚王世子,是未来封国藩王,却也因太子谋反受到牵连,楚王一族被赐姓为齐,或去充军或押入刑部大狱。”听到这句,齐仲元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南阳王望向齐仲元,接着说道:“太子谋反一案所牵涉沈、齐、宋三家,本王均已按陛下旨意悉数救出。”听到“宋”这个字后,沈三刻微微抬起头,细声道:“我舅舅也...”
“你舅舅一家尚下落不明。”说罢,南阳王轻轻地拍了拍沈三刻的肩膀,神情凝重地对他说:“此处不宜久留,你只需知道是陛下需要你,其余的待进了京城后再细说。”
“若我不肯进京呢?”沈三刻突然发问道。
“若你不肯进京,只会死更多人。”南阳王快步走向沈三刻,接着说:“难道你真的不想查明是谁害了你沈家,也不想知道是谁逼你母亲自杀吗?”
一声巨响,天空中再次划下一道闪电,霎时狂风呼啸,雷雨大作,那电光照在沈三刻的脸上,他心中不由得一惊;是啊,容陵沈氏、宁阳宋氏,皆为名门世家,却在一夜之间风光不再,落得一个谋反的罪名,他的母亲宋淑凝更是受不了委屈自缢而亡,到底是何人构陷,他沈三刻怎么会不想知道呢?怎么会不想亲自查明真相呢?
沈三刻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说到:“我愿随殿下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