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往十六年岁月,和平的校园生活和富足的首都星经历,没有充裕她应该有的善良。
反倒是因为没有过多直面人心冷暖、擅长无视生存与良心挣扎,喜欢活在自我世界中,更证她淡薄人情的非人冷漠。
她没有比此刻更明白的认识自己。
此时此刻,阻碍她下手的,不是父母口口声声的教育,纵然他们本就不怎么可能灌输这类教育。
也不是过往生活带来的道德规章的认知约束,她很少会为这些东西困扰。
如今困扰她的,不过是她的不爽。她的肆意。不想让游戏机的话如愿。
一言以概之:天生反骨。
仅存的理智又在反复间拉扯着她:你没得选择。
逃吗,逃去哪里,这小胳膊小短腿?
于是她撑着身体,爬到已经破碎的棺材板上,直直注视着昏倒的男人。
漆黑如墨的眼珠子里跃动着溢彩流金的色泽。
向上爬的人在良心和欲望挣扎,向下走的她在理智与任性间拉扯。
最后又回归于理智。
她累了,双臂在棺材板上撑不住了。带着依靠的小小躯体摇摇晃晃。
她决定向理智妥协。
她决定杀了这个男人。
她愉快地笑了,她喜欢这个决定。
这样她就不用再支撑着自己注视这个男人,不用再累到自己。
看,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争气。左思右想,欲加之罪如下:
这是个杀人犯,运气还不好。
他长得不好看,刚刚还吓我。
白天不好好干活,晚上还出来加班扰民。
吵我也就算了,还弄坏了我的棺材板。
每多说一句,仿佛男人就罪加一等。荒诞戏谑的借口,化作她天平一端不断加重的砝码。
她不能任性的反骨的砝码和缘由。
粉饰她向字幕安排的荒诞剧妥协的真相。
向来对标弱小无助的孩童,放开支撑的手,任自己跳下,走近倒下的男人身边。
男人上半身在坑外,下半身还在坑里,锄头倒在脚边,一副无力挣扎的样子。
很近的距离,只要拿起来。
言瑧试着操控这个身躯,把比两个她还要高的锄头拿起来。只要用力一挥……拿不起来……
哈?这个身躯力量1的属性果然不是形容词。
她又挣扎了两下,试着把男人推进土坑里然后把锄头推着滚下去,试图借掉下来的惯性和重力能把男人砸死。
虽然这需要技巧。
可能也需要些运气。
毕竟锄头不一定配合,会把最重的头的那部分,又“恰好”滚下来的位置能砸到男人最脆弱的头。
她的计划败亡在第一步。
她推不动男人。
随着她手使劲的摇晃,地上的男人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被反作用力震的往后一倒。
她恼羞成怒上了脚,男人小幅度的晃悠了下身体又继续晃悠回原来的位置,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