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初夏，四九城东直门城楼上。

两个身影坐在城楼的女墙上，腿耷拉在外边，眼睛看着城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股股烟气从两人头顶上升起。

“呸呸呸，没有嘴儿的烟一抽一口沫子！”

“光天你知足吧，就这我还是从我爸抽屉里顺出来的！”

“你不怕你爸揍你啊！我可不敢偷拿我爸的烟”刘光天仰头吐了一口不成型的烟圈说。

“我爸出车了不在家，再说了这事有我哥给我打掩护，就你家吃口鸡蛋都得让你爸揍，你还想拿他的烟！你今儿是不是又挨揍了才跑出来的啊？”

“李学武你能不能不上来就揭人伤疤啊！”刘光天的表情甚是不满，可是想到家里那情况又无可奈何。

“习惯了习惯了，对不住！”李学武赶紧道歉并转移话题：“对了，你这马上初中毕业了，准备上高中还是考中专？”

刘光天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就我这成绩，考哪个都费劲，不行了就晃荡两年到岁数了进厂当学徒呗！”

“也是，凭你爸的七级工给你在厂里安排个活还是轻松的!”李学武点头。

“那你呢？你这毕业也一年了，你爸没给你找个活？凭你爸的本事给你找个活还不简单啊？”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哥进厂就是找的关系，上次的人情还没有还，还怎么再求人家啊，等等看吧没准哪天厂子就扩招了呢！”李学武说着猛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掐灭，然后中指一弹，烟头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向下落去。

“踏马的那个兔崽子扔的烟头！”很快下边传来叫骂声。

李学武和刘光天两人飞快的把身体缩回城墙以内，再探头出来往下看，却还是听到有人喊：“嘿，上边那俩小子我看见你们了别跑！”

“快跑，一会人上来了！”，不跑？不跑是傻子，两人撒丫子赶紧顺着城墙往往下跑，刚跑到城楼下边，就看到有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气冲冲的过来，两人夺路狂奔，那人抓了一下没有抓住，然后在后边追了起来。

这下两人跑的更快了，等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才把那人甩掉，跑到南锣鼓巷的一个小胡同里，两人两人钻了进去，找着一个旮旯角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学武，你那烟头掐灭了吧！”

“掐灭了！”李学武扶着墙喘着气。

“那这孙子怎么一直追着咱们不放啊！我看着那人有点眼熟，好像也是这一片的，别再寻摸到家里的！”

李学武摆着手：“我反正是在墙上怼了一下才扔下去的，谁知道还有没有火星啊！你探头看看那人追上来没有！”

刘光天蹑手蹑脚的靠到墙角探头往外观察了一会：“没人，应该是不追了！”

“那就好，你真看着那个人眼熟？”李学武问。

“嗯，应该是在路上见过！”

“行吧，要是真找家去就你就装不知道，实在扛不过去了你就往我身上推，别为了这再让你爸揍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