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葛家姑娘送来的,说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她瞧着好看,便给夫人送来了。”婢女回答了句,她瞧着好看,便暂时摆在了桌子上,等着喜弟得空了再瞧瞧放哪合适。
“说起来吧。”
“啊?”婢女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能收到库里。
“把东西送走后,记得洗洗手。”喜弟惦记着叶玄一,边走边交代了句。
“这是为何?”喜弟的话把婢女给吓了一跳,怎么拿了珊瑚还要洗手,莫不是这上头有什么脏东西?
呸呸呸!
婢女被自己的念头给吓到了,这皇后娘娘赐的东西怎么会有不好的。
“一股子,海腥味。”远远的,喜弟回了句。
听了喜弟的话,婢女下意识的闻了闻手,并没有什么味道啊,不过喜弟都这么说了她自然得好生洗洗手,免得伺候喜弟,让喜弟在闻出来什么。
不过这公主出嫁,主要还是内务府的人准备,瞧着收拾妥当了,喜弟便在外头等着。
如今出来,还穿的是大周的嫁衣,等到了突厥的地界,便就要换上突厥人的衣服了。
出了这个门,叶玄一回头跪在台阶上与喜弟告别。
“这,这可使不得。”无论如何叶玄一已经是公主了,除了皇帝皇后没人能受叶玄一这样的大礼。
叶玄一不吱声,却固执给喜弟扣了三个响头。
这般的叶玄一却喜弟捂着嘴的想要哭泣,“记着,一定莫让自己受委屈!”
看叶玄一上了花轿,喜弟在后面追着喊。
人都是哭嫁哭嫁,对于男子来说迎人进门是天大的喜事,可对于女子来说,那便是受那生离的痛。
到了城门口,人家皇帝皇后便已经等着了。
皇后更是亲自捧了一把故乡的土给叶玄一,让她切要记着,故乡的好。
远远的瞧着送亲的队伍出了城门,喜弟身子的力气却是被抽干了一样,软软的靠在婢女的身上,“嫣然。”她低声唤了句。
可跟前却没人应答。
喜弟这才想起来,宋嫣然受不得这样的场面,早就避开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回走,从前还不觉得什么,今日不知怎的这一路却变的这般漫长。
终于回了家,喜弟直接带人先去了叶玄一住的屋子。
“夫人,将军在后面。”马上进院子的时候,婢女拉了喜弟一下。
喜弟回头远远的看着温言煜,就那么看着看着,然后,猛的转过身子去,直接进了屋子。
屋子里还都是喜庆的红色,手放在喜弟桌子上,明明不久前叶玄一还在这坐着来着,怎么就一会儿工夫就远的够不着了。
呜呜。
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声音?
呜呜!
喜弟猛然间站了起来,这次听清楚了,确实是有声音。
呜呜!
声音清晰的传来,是在床下,喜弟准确的判断出来。
喜弟猛的蹲下身子,却瞧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被人五花大绑的塞在床下。
而这个女子,竟然是叶玄一?
喜弟的心一提,赶紧把人给拽了出来,“玄一怎么会是你?”
叶玄一大口的喘着粗气,“东家快些追,是嫣然,嫣然她替我嫁了。”
“什么?”喜弟猛然一惊,宋嫣然素来沉稳怎么今日连个送都不送叶玄一一下,原来打的是这般主意。
怕是已经安顿好了,等着他们出去宋嫣然便替叶玄一嫁了。
“信,对她还给我塞了一封信。”
喜弟打开一瞧,果真是宋嫣然留下的。
她说,她早就存这个心思了,她是个心死的人,情爱对她而言再也不会出现,可叶玄一一切都才开始,她的人生还是有无限可能。
宋嫣然说了很多,总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喜弟他们不必去寻,而她已经安排妥当,就算寻去了宋嫣然也不会回来。
剩下的便是铺子里的事了,整整的写了三大页,这一瞧便不是一两日能准备好的。
大约是从一开始,宋嫣然便存了这个意思,将他们的注意里全都放在叶玄一的身上,自己默默的安排好了这一切。
“东家,您说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这便是,处心积虑的为了她们,撑起一片天。
“你的脸。”喜弟抬头瞧见着,宋嫣然的脸上怎么开始起疙瘩了,一片片的红是格外的吓人。
“东家,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叶玄一吓的都结巴起来了。
这会儿功夫,赶紧将大夫请来了。
瞧了之后便也没大事,不需要用药,三五日功夫叶玄一肯定会好,而且也不会留疤什么的,只不过好之前是要忌风的。
大夫这么一说,他俩也都明白了,感情这又是宋嫣然的功夫。
拖着叶玄一三五日不能出门,等着叶玄一好了,他们也就追不上宋嫣然了。
至于皇后那边,左右去的都是喜弟的左膀右臂,肯定也不会追究。
只是,她越是安排的这般周全,喜弟的心却也就更难受,这几日总想着叶玄一要离开,得了空便去寻叶玄一,似乎鲜少注意宋嫣然。
现在想着,若是早些知道,就是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叶玄一这边心里更是难受,尤其想着从前还针对过宋嫣然,便是无尽的后悔。
如今只是想着,若是将来宋嫣然有需要的,她一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宋嫣然这一走,这将军府的门楣似乎更高了,连喜弟跟前是下人都能封公主,这更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了。
只是,温言煜还是不与喜弟说话,屋子里似乎有些冷清。
“寻个人去问问葛家姑娘的意思。”喜弟坐在榻上,闭着眼睛小歇。
“夫人,那葛家的人都不来缠着咱们,您怎么还主动去问她?”婢女都有些瞧不下去了,哪有这般急着给夫君纳妾的人。
“院子里太清静了总得想个法子热闹热闹。”喜弟随口说了句。
看喜弟这般态度,婢女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人家怎么吩咐她怎么去做。
葛家那边给的消息,自然是愿意的。
喜弟无事的时候,便请葛如是过来坐坐。
“咱们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有些话我自也不好藏着掖着,纳妾的事将军那边还没答应,他是个重情义的,当初曾答应过我婆母要一辈子对我好,不过我若是一直坚持先来也并非什么难事,今日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对这喜事可有什么要求?”
喜弟倒是说的诚恳。
葛如是低着头,“没有要求。”
“原本,我是绝不愿意这般来将军府的,可是我若是没有什么好去处,我父母该如何过,所以,我也只能叨扰夫人了。”葛如是精神恢复了,又似从前般通透。
听着葛如是念叨,喜弟忍不住打了个哈切,“对不住,这几日也不是怎的,总觉得困的很。”
葛如是的手指微微一动,可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春困秋乏,都是这般。”
“那,既如此我便按照规矩来办了。”喜弟说着,眼皮似乎都有些睁不开了。
“便听夫人的安排。”葛如是轻轻点头,“那我便不叨扰夫人歇息了。”
喜弟倒也不强撑着,只连着说句不对住,便让跟前的婢女将人送走。
只是,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听着外头的吵吵了起来,“外头做什么?”
“回夫人的话,葛家姑娘少了一个婢女。”
听的外头回答,喜弟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连外衣都没穿直接将门打开,“怎么寻不到的,在哪发现寻不到的?”
葛如是脸面有些着急,“听说她是想去小解,离开后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主子说话,除了留下一个贴身伺候的,剩下的都要在外头等着,这主子们闲聊也没个时辰,下头的人自也可以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既是在府里寻不到的,还不赶紧派人去寻?”
喜弟说完,几乎是全府出动,便开始寻了起来。
喜弟琢磨着也不是个事,回去穿上外衣也跟着寻。
葛如是也就劝了喜弟几句,瞧着喜弟坚持,便就跟着作罢。
“夫人。”瞧着前头的人怎么停下来了,喜弟紧走了几步,护院赶紧见礼。
“这么些人都在这围着做什么?”
护院低着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却也回答不出什么来。
喜弟刚要发火,便听着怎么有奇怪的声音,而且是从假山后面传来的。
“我倒是要瞧瞧,哪个贱人这般不要脸!”喜弟是成过亲的人,自然知道这声音是什么动静。
怒气冲冲的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葛如是来,“葛姑娘。”喜弟一顿,“还是闺阁姑娘,见不得这污秽的场面。”
听的喜弟说完,葛如是的脸瞬间变红了,“那,那夫人忙。”赶紧别过脸去。
“给我拉出来!”
喜弟吩咐一声,下头的人动作自是利索的,两三下便将人给拽了出来。
只是。
这形象太过于恶心,俩人的身子还在一起。
“你们做什么!”男子现在还有点理智,女的闭上眼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夫,夫人。”男子看见喜弟吓的脸色一白,猛的推开身下的女人,赶紧捂着自己的身子跪着。
倒是这女人,被推开了明显一脸的不满。
“春桃!”
葛如是贴身的婢女惊呼一声。
葛如是听后一惊,顾不得什么脸面赶紧回头一瞧。
果不其然,这不就是自己的婢女。
“这,便是她?”喜弟惊讶的张开嘴。
这会儿婢女明显是有些回神,“哥,哥。”结结巴巴的喊了句。
“丢人!”葛如是气的脸通红,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她的眼里没有自己这个主子,却还是什么男人。
“妹子。”男人捂着自己的身子,大约也觉出不对来了,赶紧从旁边拽衣服要给这婢女盖在身上。
“别动!”护院的不知道他什么意图,便上手将人嗯住了。
男子用力甩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人身子不稳掉在了后头的湖里,而他已经拿着衣服碰到了婢女的胳膊,结果把婢女也给拽了下去。
“快救人。”
整个院子里忙成了一团,现在湖水刚开冻没多长时间,进了水里之后,都冻的畏手畏脚的。
把男子救上来了,可婢女的命却已经搭进去了。
出了这般的事,喜弟自要问问的。
这男子是将军府的花匠,前些日子春桃跟葛如是过来,他们认出了彼此。
他们是同乡,从前也有过一段情,只不过因为男子家里出事不得不离开,才没有什么后续的发展。
今日春桃过来又去寻他了,俩人这一激动便做出了这种事来。
大概是真的动情,就这几句话,男子哭的是肝肠寸断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一阵才算说清楚。
“无论如何,这将军府岂是你胡来的地方,来人拉下去打上五十棍子,是生是死就让老天爷决定。”
处置完这个,喜弟指了指春桃,“我派人送回葛家?”
“罢了,劳烦夫人派人寻个乱坟岗扔了便是。”
出了这样的事,葛如是脸上也无光。
本来,今日是她突然过来的,而且刚才明显是自己的婢女更主动一些,事情都明摆着放在这没什么好怀疑的,赶紧将这事过去,省的自己丢人。
闹了这么个插曲,葛如是赶紧离开了。
喜弟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葛如是的背影瞧了一阵。
“夫人。”送走了葛如是,婢女又匆匆忙忙的进来,“院子里死了一只猫。”
“死便死了,有什么可稀奇的?”喜弟掰着橘子,吃了几口。
“是在库房死的。”婢女又说了句。
喜弟的手一停抬头看了婢女一眼,唇间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埋了吧。”
橘子放在嘴里,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有滋味。
温言煜这边始终不同意这亲事,喜弟却自顾自的安排。
日子也定下了,就在四月初二,瞧着是上上吉的好日子。
可是却没想到,温言煜直接给皇上上书,要求尽快出征,日子还偏偏就定在四月初一,甚至还要求带喜弟上战场。
虽然,带女眷上战场那是前所未有的事,可大家瞧见的,却是温将军疯了,不就是因为纳个妾,便要让喜弟去死。
战场险恶,有几个女子能受得了的。
不说旁的,就说有个万一,男子们都能骑着大马撤,可女人们,坐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走着,那简直是送上门让敌军糟蹋的。
言官们都疯了,在早朝的时候差点没把温言煜给吃了。
可偏偏这么糊涂的事皇帝还允许了,甚至还下了圣旨,只要温言煜这次能打胜仗,便封温言煜为异姓王,封号为战,而喜弟自然是王妃了。
皇帝下了圣旨之后,直接就退朝了。
言官们跟温言煜这个武将说不通,只能去劝葛尚书,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拦着葛如是别嫁到温家,都逼的温言煜将战场上的事这般儿戏了。
葛尚书这边却是有苦说不出,一面这么多人施压,一面有可怜自己的女儿,要是不能进温府,就是妾氏人家别人也不会要的。
温言煜这走的突然,喜弟连东西都没收拾,便被拽上了马车。
“温将军,温将军!”
等葛如是那边追来,温言煜已经出了城门。
那声声的呼唤,令在场的人都是为之动容,只除了温言煜。
“温将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葛如是哭的嗓子都哑了,可是温言煜那边便是连头都没回。
直到马蹄飞起的尘土都落了下来,葛如是跪坐在地上未曾起来。
明明,明日她就可以嫁到温府了,就算为妾也好,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温言煜的身边了。
当初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激动,现在便有多么的痛苦。
“这温将军果真是铁石心肠。”就连皇帝也忍不住这般评价了句。
“难不成这样不好?”皇后斜了皇帝一眼。
皇帝立马笑了起来,“这自然是好的,男人便就该像温将军这般,意志坚定,若是瞧着可怜便娶了,那跟前不就成了避难所了。”
两人说笑着便离开,城墙之下葛如是便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原本葛尚书想让人去拉一拉葛如是的,可偏偏连皇帝都那般说了,葛如是那就是咎由自取,他也只能硬着心离开。
边郊一间破草屋里,葛如是慢悠悠的醒来。
她记得从城外回去,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知怎么逛着逛着好像走到一片热闹的地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醒来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葛如是吓了一跳,只是当看清来人的时候,葛如是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温将军。”
“还有我。”喜弟从暗处慢慢站了出来。
“温夫人?”葛如是的眼神微微流转,“不知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葛姑娘莫要紧张,今日我只是来寻你算算账的。”喜弟柔声说了句。
可越是这样,却是让葛如是打了个寒颤。
“算账,算的什么账?”
“算你在我跟前怎么演戏的账!”
听了喜弟的话,葛如是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不要紧,我懂便好了。”喜弟悠悠的来了句。
葛如是演戏大概是从郡主府那时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所谓的帮忙,也无非是要给自己驳个好感罢了。
还有先头提督夫人那次,葛如是那般义气,喜弟自就更放下戒心。
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那场战争旁人都是算计好的,怎偏偏就她无辜?
如是她也参与了,那么最后一波要杀自己的人便能说通了。
那些人便都是葛如是安排的。
后来她没有杀自己,却有开始着手安排,上元夜婢女的话看着是无意,可是作为官家姑娘,打小便被教育规矩,手底下的婢女怎么可能在外人跟着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那些个人自己无意中听到话,怕都是她处心积虑安排好的。
再有突厥人过来,她在大殿里帮着自己说话还不算,还将自己拉在一旁提点了几句。
偏生那些话,其实喜弟都懂,不过都是她在演戏罢了,为的就是等突厥人。
都知道突厥人冲动,怕就是等着起了冲突,她便挺身而出,来上一处苦肉计。
自然,这些个小打小闹的如何能满足她的心思,重头戏便是她被突厥人羞辱了。
一切合情合理的背后,总是有一双手,推动着这一切。
而葛如是便是这一双大手。
等着被羞辱了,其实她的胜算已经占了大半,任何一个良心未泯的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以为自己活的不人不鬼。
更何况,葛家夫人说的对,就她这样的人,如何能与自己争宠,留她在府里,便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若真是这般,可真小看了葛如是了,那日她送去的红珊瑚已经被动了手脚了,那是皇后赐下来的东西,就算喜弟出了任何的事,都不会怀疑到那上头。
库房里的猫,其实是喜弟特意安排的,将她关在那跟前只放着吃食和红珊瑚,养了足足有十日那猫才死了。
若是换成人,怕是日子更久了。
那时候葛如是肯定进门了,温言煜对自己用情很深,届时一定会伤心欲绝无心处理府里的大小适宜。
届时,她这个府里唯一的姨娘自然该顶上这片天来。
到时候只要将红珊瑚一毁,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个事情了。
在漫长的后半辈子,她有的是时间,好好的与温言煜培养感情。
而且,喜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皇后给她出和亲主意的人,却又是葛如是,她这也算是在皇后跟前露脸了,等着将来时机成熟,她破例由姨娘抬为继室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这些,喜弟都觉得后背发凉,若不是多寻个心思,怕是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温夫人,我真心实意待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你们明明都已经离开了,我对你自不会有半分的影响。”葛如是泪眼婆娑不敢置信的看着喜弟,仿佛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还记得春桃吗?”
“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葛如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其实没有死。”喜弟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怀疑葛如是了,自然多存个心思,下头早就安排好了,等着着葛如是过来,拉个婢女出来,无论是谁!
至于那些个荒唐事,也只是因为被喂了药了。
而拉下湖也是几个人演戏,等跳下去了直接灌了让人暂停呼吸的药,先骗过葛如是。
葛如是想顺利进温家,一定不会想节外生枝。
果真如喜弟所料的一样,葛如是便将人交给喜弟处置。
总是在葛如是跟前的人,自是知道葛如是一些个事情,或多或少的都行,喜弟顺藤摸瓜剩下的也能查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葛如是自然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你母亲提出要让你去温家的时候。”喜弟慢悠悠说了句,“你母亲跪下来的求我的时候将她吓到了,滴下的眼泪冲掉了胭脂,露出了里头的巴掌印!”
葛二姑娘喜弟是见过的,是个骄傲跋扈的,若不是什么商量不通的事,她也不至于挨巴掌。
无论如何,在葛如是出事的时候,总不会有什么商量不通的事。
更何况,到底是葛夫人太心急了,总是该葛如是被折磨个一两日再求自己才合情理。
哪有母亲在女儿刚出事,便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的,不是应该恨不得杀了突厥人?
当然,喜弟说着要问葛如是的意思,就几句话的功夫再进去葛如是便睡着了,这是被人占了身子,又不是被下了iya,怎么可能这么睡的这么快。
一点撕开了个口子,很多事情一下子就通透了。
还记得刚来京城的时候,葛如是派婢女送来了贺礼,这明显是嚣张的宣誓自己的存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愿意默默付出好相与的人。
“那你们想将我如何?”既然都被看出来,葛如是自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倒不如挺直了腰杆,显得自己有骨气些。
温言煜抬手,“送,葛家姑娘上路!”
一字一顿,说的格外清晰。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让那些人将葛如是拉到井边的时候,葛如是到底是慌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漆黑的夜里只听的扑通的一声,然后一切变的宁静。
葛府里面却是闹翻了天,本来葛尚书回去之后也都惦记着,想着天黑的时候派人将葛如是给叫回来。
谁知道到了晌午葛如是跟前的人哭哭啼啼的回来了,说是本来他们已经回来了,谁知道走到闹市的时候被一群人给挤散了,他们已经寻了葛如是好一阵了,也没把人寻到。
葛尚书一听立马急了,赶紧派人去找。
这一找便是找了整整三日,葛如是的尸体都已经泡白了。
葛家主子是哭的肝肠寸断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人家温言煜本来一开始就说不要葛如是的,是他们一直想着喜弟能做的了温言煜的主,才一直满心欢喜的待嫁。
如今,又能怨得了谁呢。
就算想怨,人家温言煜已经带兵打仗去了,够都够不着。
后来京城里都传开了,温言煜真正的是铁石心肠,除了喜弟,别的女人就算死在他跟前,他都无动于衷。
甚至还有小儿唱的什么,恋谁都不能恋上温家郎,除了常氏旁人都是疮。
这些对于温言煜这边却不影响什么,一个半的时间便结束了战役,皇帝大喜犒赏三军,温言煜便如意得了战王常驻封地,喜弟便得了从一品诰命,第一王妃的封号。
这般自然过的自在。
喜弟也曾问过温言煜,以后常在封地可甘心?
温言煜却说,“京城那是个是非之地,无论愿不愿意都会有一些无可奈何的牺牲,他活着只想让喜弟安好,行医也罢,经商都好。至于天下兴亡,与自己何干?”
听了温言煜的话,喜弟却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谁能想到,堂堂的战王却只顾得儿女情长。
住在封地自然也清闲,没事的时候段孟会偷偷的问温言煜,他当时真的是生喜弟的气吗。
“自然不是。”温言煜想也不想便回答,当初她俩在一起的时候喜弟便说过,喜弟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怎么可能主动纳妾,事出有妖他只管配合便是。
段孟也算是受教了,这才是夫妻的默契。
至于带喜弟来战场,温言煜哪里舍得,只不过是早就与皇帝商量好了,他为皇帝抛头颅洒热血,皇帝赐他一方安宁。
而喜弟,出了京城就直接去了封地。
这般自也过的安逸。
许多年后,喜弟没没提起年轻时候的事唇间都带着笑意,作为战功赫赫的温言煜,一辈子没有守着自己,有那般名声在外也没有谁家姑娘会不怕死的扑上来。
在这里,她可是行最喜欢的医,也可以经最有成就的商。
用她的话说,这被子嫁给温言煜无悔。
“娘,爹在后山打猎您还是去瞧瞧他。”温晨晓听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听到成出茧子了,趁着喜弟喝水的功夫,赶紧溜了出去。
“你这孩子没个正行,前些日子让你想看的姑娘你什么时候看了。”
喜弟在后面连话都没说完,温晨晓这边都已经跑的没影子了。
“这孩子就不让我省心!”喜弟揉着眉心,如今晨晓已经都十七了,旁人孩子都生出来了,喜弟倒没这么着急,可好歹不说你至少对女人感兴趣才行。
看着温晨晓跟前清一色的男人,喜弟就一阵阵的头疼,很多时候睡不着觉都在想,她这儿子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东家,您就快别操心了,是世子还小等过些年总会开窍的。”叶玄一如今早就褪去了年少时的冲动,有时候比二翠都还平和。
说来也是奇了,二翠那性子寻了个武将,偏偏叶玄一这个急性子寻了慢吞吞的文人。
“还小呢,前些日子嫣然送信来,她二儿子也定了亲了。”大约是上了年岁了,就想着孩子们的事情。
嫣然现在可是突厥的大阏氏,过的舒心,她那相公喜弟也是见过的,彪形大汉满脸胡子,一说话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还嗜血,听说最爱做的便是打猎,喜欢看着猎物在自己箭下无助挣扎的样子。
不过,无论怎么样都个自安好,有时候还想着,那时候还真应该谢谢柳如是,若不是她搅合,也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东家快别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听我家那小子说,这次骑射咱们世子又是第一,现在商户的事也都是世子在管,咱们世子可是要文得文要武得武,还愁寻不上个好媳妇?”
喜弟摆了摆手,“行了不说他了,估摸招弟也快到了,咱们也赶紧准备着吧。”
另一边,招弟已经到了城门口了,本来掀了帘子想瞧一眼外头的风景,却突然见一个少年快步朝自己冲了过来,“姨母。”
高声唤了句,招弟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晨晓,都长这么高了?”
“我今年都十七了,姨母当我是小孩子吗?”
“对了,如意妹妹可跟您一同过来了?”
这些年,招弟倒是来过几次,只不过她是越来越不喜热闹,也只是小住了几日,至于如意也只是小时候带来,等着长大了,这大姑娘总不适合在路上奔波,便将她自己留在封地,也难得温晨晓记得。
“在后头呢,你去寻她吧。”
这俩孩子年岁相当,也难得从小投缘。
到了王府喜弟远远的便候着了。
“招弟东家!”二翠跟叶玄一还是这般称呼。
“多少年了,还是这个味。”招弟笑着点了点头。
“这不是如意,出落的这般精致了。”将人领进来,喜弟便将如意拉到自己跟前打量着,“怎脸怎么红,可是赶路热的?”
“回姨母的话,并,并没有。”如意低着头,眼睛却一直往温晨晓身上瞟。
“娘,如意妹妹喜静,您可别吓到如意妹妹了。”温晨晓上去就将如意拉到他的身后。
看着温晨晓拉着自己的手,如意的脸就更红了。
“行了行了,如意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带着如意到处转转。”喜弟立马摆手,难得看见自己儿子这么在乎一个姑娘,也乐见其成。
只是看向招弟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记得小时候她们便还打趣着,将来这俩孩子在一起,如今瞧了也不是不可能。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喜弟便提起了常大山。
喜弟知道,这些年招弟将常大山接到她身边养着,一直到终。
“这算是与我,不堪的过去和解吧。”招弟如是回答。
日日见着常大山,心情倒是愈发的平静了。
招弟在这住了小半个月便要离开,只是这俩孩子却是舍不得彼此。
瞧着招弟犹豫,如意却突然唤了招弟一声姨母。
招弟当场便愣在了那里,后来如意才说了,那一年过来她无意中听到了招弟与喜弟聊起了自己的身世,那时候如意是欢喜的,因为终于可以,喜欢温晨晓了。
看着俩孩子彼此都有意,招弟便先将如意留在这,让她与温晨晓相处半年,半年后若是如意愿意,俩人便谈婚论嫁,若是不愿意,便各自安好。
只是,离开了喜弟这招弟却没有回去,却是绕到了余生的坟前。
拨了拨满坟头的草,招弟便坐了下来。
不管如何,总算有人完成了余生的心愿。
没有人知道,招弟是多么希望如意能跟晨晓在一起,就算是替余生完成他的遗憾。
旁边风起,招弟抬头看着天,似乎隐约的瞧见余生对她浅浅的笑着。
但愿这俩孩子,余生顺遂安好,不再像他们这般,为情所苦,为情所伤。
喜弟后来其实寻人帮温晨晓解过,人家说什么都抓便是什么都行。
跟如意成亲后,夫妻俩便是管着天下所有的铺子,手上又有兵权,便是注定了晨晓会是一方英豪,自然这也是他们小辈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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