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骄阳悬挂在碧蓝的苍穹之上,一望无际的山野耕田,翠绿的草与色彩斑斓的花儿迎风摇曳。
插着半亩秧苗的麦田之中,一位头戴斗笠、打着赤膊、浑身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弯着腰,手持一把秧苗,不紧不慢的插着秧苗,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但少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十二岁的年纪,少年却从未见过大山之外的世界,有时茫然站立,目光试图越过重重山岭,但那绵延不绝的山峰似乎都在嘲讽少年,嘲讽他的痴心妄想,嘲讽他的无知无畏。
那是渴望的眼神,是不愿屈服于现状的固执,是想要比肩雄鹰,用残破的双手撑起一片未来的倔强!
“柱子,回家吃饭了!”一声粗犷的呐喊将杜剑豪的思绪拉回。
柱子是杜剑豪的小名。
布满泥泞的土路上,站着一位扎着裤脚的干瘦农夫,泥巴沾满整个脚踝,肩上扛着一柄锄头,嘴巴大口呼着气,满口黄牙暴露在空气之中,一只手插着腰,这样好支撑劳累的身体。
“好哦,来了。”杜剑豪将手上未插完的秧苗放进框中,随后直起腰杆,迈步往田埂上走去。
没有过多交流,父亲扛着锄头走在前面,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散发着浓厚的汗味,瘦小的杜剑豪跟在身后,学着父亲的样子将毛巾搭在背上,若是有汗珠从脸颊上滑下,杜剑豪便会拿起毛巾将汗珠擦去,但很快又会冒汗。
燥热的骄阳席卷着大地,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布满狰狞的碎石,零零散散的树林立在道路两旁,拖着大板车的农夫经常来此劈砍柴火,亦或是鬓霜白发的妇人赶着晨露搜寻野生的蘑菇。
“牛放在了后山,下午太阳下了山记得去牵。”杜战拖着口干舌燥的嗓子说道,他的喉咙似乎并不好,发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嘶哑感。
“嗯,好。”杜剑豪如往常一样答应着,白云也依旧飘向远方。
片刻,二人回到家中。
“回来了,吃饭吧。”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妇女坐在灶台前烧火,身后是被浓烟熏黑的墙壁,地上铺着坑坑洼洼的硬泥,整个厨房的布置相当简单,就是一个灶台、一张桌子、三个凳子和一个橱柜,连接着客厅的通道甚至没有安装一个简易的木门。
她是杜剑豪的母亲,名叫上官云樱,读过几年书,是个文化人。
一盘没有油水的青菜,一盘腌萝卜以及三份半碗的米饭,这便是一家三口的中午饭。
三人互不干扰,都安静的吃着饭,杜剑豪吃得小心翼翼,加菜只敢夹自己身边的,不能吧唧嘴,因为父亲的家教很严,那根竹条打起人来也很疼。
杜战浑厚的呼吸声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母亲低着头吃饭,心里寻思着下午能做多少针线活,另外,明天是个好天气,早些去赶集的地方摆摊,要是能卖掉这几天编织出来的布鞋,应该能卖不少钱。
“孩子他爹。”
“怎么了?”杜战道。
“剑豪已经十二了,该上学了。”从来不爱说话的母亲,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霎那间,空气都安静下来。
杜剑豪扒进嘴里的饭都不敢再嚼,他的目光向着下方移动,但犹豫的目光中似乎夹杂着几分期待,同时疑惑的余光移向母亲,因为在他的刻板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类似于绵羊的形象,但今日却扮演起了母亲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