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想做弑亲禽兽吧?总不至于如此。”
“我不管,老子非要把你毙了!我看你还怎么神气!”
唉,不见黄河不死心,迟洮遂他的愿,如实托出。
“果真如此,佳为弟下一瞬就会让我们叔侄俩团聚黄泉。
指不定因为您年纪大,小鬼先来收您,黄泉路上排队我还在您后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迟舜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又不能真开枪,只能拔剑四顾,徒余茫然。
他找不到泄愤对象。
全员反骨的属下动不得。
稍微有人受点委屈,明天彰武公府上下就敢集体叛变,恭迎洮王归位了。
自己的女儿和吴笛?
女儿自然动不得。
而吴笛是刚从昆仑洲回来的,自己最忠臣的王牌老兵,加官进爵还来不及,怎么会责罚她。
他迟舜可不是自废肱骨的昏主!
只剩下可恶的孽侄。
他恨不能对准人中暴揍迟洮两拳,但他知道只一拳,就足以让她闺女断绝父女关系。
没有一个能得罪的。
堂堂彰武公混到他这个份上,真是惨到了平阳。
但他迟舜是个讲究人。
宝剑出鞘,总得听个响。
揍不了人还砍不了树吗?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迟舜对着花圃绿植就是一阵狂砍猛劈,身姿也随招式冲荡,似龙罴虎鹤。
正值夏分清早,翠叶彩花随风飘舞。
迟舜又喜好华服,人也美丽无比。
这样一幕场景竟有些武侠剧的氛围。
众人本是困惑,现在却完全入迷,欣赏着迟舜舞剑。
大约是畅快些了,也或者只是单纯倦了,迟舜收剑。
他催促走人。
与妹妹相扣的手也该分开了,迟洮这时候才明白,迟舜为什么拖些时间。
总不能真老顽童到毁了侄儿私宅苗圃就能开怀吧。
理解了叔父的善意,迟洮也没再多拖时。
和妹妹该叮嘱的都叮嘱了,这是尽人事,她听不听是天命,迟洮无法决定。
就像方才,其实根本无需她救场。
不过迟菓可没那么想的开,她会抓紧分秒与兄长的时刻。
“之前父亲开恩放我外出,我还惊喜。
虽然只是按着他的安排去一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增长见闻,但总能透透气。
没想到才出去一次就遇着了兄长,我当时和兄长说的可不是玩笑话。
三千世界、亿兆生灵,是什么让我与您相见?我想一定是命运牵线的缘。
请您一定要时常想我。
我爱你。”
她踮起脚尖,还是不够高,迟洮俯身下去。
最后一下,只是轻轻一下而已。
如蜻蜓点水,却荡动了整片心海。
迟菓走了,迟舜却并没走。
男人间的关系有许多,不同关系话题也不同,而有多重关系的两个男人话题会多到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迟舜和迟洮存在过的关系有许多。
堂叔与堂侄、父亲与黄毛、兵主与下属,以及,幼年时义父与义子。
他对迟洮的怨念何止三天三夜,穷其一生都骂不完。
但是二人都很忙,难得一聚。
时间宝贵,迟舜开门见山,抛出最主要矛盾:
“闷不吭声就把事定了,你在妄想让我女儿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