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对迟菓说谎。
一旦开了头,费劲十多年心血构建的亲密无间也许在未来某一天,就会轰然碎裂。
唯一且排他的关系,可遇不可求,远比财富权势更罕有。
迟洮不愿冒险,选择实话实说。
他不留余情。
“谁都比你更合适。
她是里面最合适的。”
非常不甘心,但迟菓也得承认,兄长只是将现实抛出。
这是“正确”的选择,却不是迟菓想见的结果。
“就不能骗骗我?”
迟洮从书柜取了一朵永生花和活花,按下打火机,一丝火苗引燃了永生花,烧成了焦炭。
活花却并无大碍。
“一丝火苗就能引燃猜忌链,毁灭所有虚假之物。
我们之间掺不得假。”
“如果真实的言语会让兄长失去我呢?”
“不会的。”
“……”
迟菓无言,过会才闷闷一句: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确实是这么回事,迟洮不仅有恃无恐,甚至主动漏底:
“你应该说‘那你现在就失去我了’,然后发脾气。这样我会缴械投降。”
别骗人了,迟菓根本不信,反问他:
“女孩子应该这样?哥哥喜欢这调调?”
谁会喜欢啊,有的人只是没得选,捏着鼻子认了,迟洮又不缺好人家。
不过迟洮还是给了解释:“有个地方的男人就喜欢这种,反过来导致女人都成了那样。”
“原来您在给我讲魔幻故事。”
迟菓恍然大悟。
可能有一个傻男人,哪有社会主流都傻的。
不管兄长的胡诌,迟菓继续说:
“我和您一样,害怕有任何玷污感情的杂质。
有些事不上称就四两,上了称千斤都打不住。”
“是啊。”
“您对我来说就是那四两。”
“我这么不值吗?”
“却是我心的全部。”
“……哪学的土味情话。”
“恋爱天才自我领悟。”
“厉害……”
迟洮不敢再说话,确实太过厉害。
他只能抿嘴,因为张口就会发出不成体统的声音。
明知兄长的窘态,迟菓却绝无饶过的意思,肇事的那手外,空出的另一只手还不断点弄挑拨。
同枕一榻后,迟洮再也没正眼看过迟菓。
所以迟菓凑近贴脸,侵略、占据他的所有视线,再抬手打开台灯的橘光。
他被迫看清了毛细血管,在比玉瓷还白透的肌肤之下。
凝脂赛雪不是夸张,吹弹可破竟有了实感。
倔强的一张脸,集天地之灵秀,却又带丝许傲气,如画龙点睛,将极致的可爱升华到过目即永生难忘的地步。
灯下看美人,自是越看越美。
好看所以会一直看。
迟洮没有躲开,也躲不掉。
闭眼更是不可能,他恨不得再多生几双,欣赏不同角度。
因为君子要克己,然而本我只想膨胀,矛盾交织一处,迟洮难耐非常。
察觉到兄长的痛苦,迟菓像是得到鼓励,折磨得更是起劲,她已经空不出手,选择用言语更加刺激兄长。
“被安排相亲时,您真的没有一点想去彰武公府的冲动吗?
虽然我比兄长小两岁,但是考虑到具体情况,父亲完全可以提前给我安排婚姻。
说不定您结婚的次日,我已嫁作他人妇。
在您进入新娘洞房之时,也许我的洞房也等待被谁打开。
嗯、也许他还会很温柔地对待我,我也会逐渐爱上他,尽管仍然想着您,但是越来越淡忘了您的影子。”
彰武公即是迟菓父亲,迟洮的堂叔。
迟洮此刻无法做出回复。
分不清是占有欲还是爱情,本我的欲望在极速膨胀。
感官已经到了极限。
阵阵白光闪过。
“呼~”
现在他可以回答了:
“她真的很好,我尝试拒绝,但是那瞬间就后悔了。
不会再有这样的人。”
“您还是想过要去的。”迟菓没有半点吃味,因为心上人有心上她。
她完全动了感情,不惧怕心思暴露阳光:
“还好您没去,要是去了,我们会被打断腿的。
我确实病态地渴望过变成那样的场面。
阴暗地想过,最好哥哥众叛亲离,身边只有我一人。
我做了许多计划,今天也是。
方才我言语过度,逼您上头了,对不起。”
“……”迟洮沉默了,每个人都有最深沉的一面,但他没想到迟菓会这么极端。
也许堂叔是对的,他错了。
是应该当嫌疑人一样管控。
不过迟洮还是决定沿着错路走下去。
不为什么,他更喜欢这样。
去试图理解她、肯定她,而不是想着纠正她回到所谓唯一正确。
这不是纵容,迟洮认为他只是投桃报李。
“只是想想而已,又没有成真。”
迟洮帮着找了个借口,但说出来就不是为了找安慰的,迟菓没这么无聊。
“现在成真了,哥哥会怎么想我?”
“事业上,加油东山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