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没有悲戚，没有麻木，没有痛楚，只有一种坚定。

青阳想，或许，或许……

可他怀里的尸体，却毫不留情地粉碎了他的幻想，他想，也许，她只是困了。

他眼里有坚定，却没有希冀的光芒，他察觉有人，眼里瞬间闪过杀意，却在看清了来人后，停下了脚步。

杀意散去，眼底生出些氤氲，一路来的坚强，在这一刻碎成了一块块尖锐的玻璃，刺进了他的心头，否则已经流干眼泪的他，又怎会落下泪滴？

青阳不再犹豫，冲了上去，紧紧环抱住他，让他的泪滴落在了他的怀里。

没有人看清他的眼泪，青阳也没有。

周围嘈杂的环境，掩盖了他的泪声，眼泪不再是博人同情的武器，它只是心头流血的代替品。心里的哀戚，全都被埋进这身灰毛里，只等下一次梳洗将它梳理出去。

姬月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才把心头的血流尽。

等到他想抬头离开才发现，青阳的拥抱实在是太紧了，他尝试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成功。

别的不说，伤口实在是很痛。

姬月拍了拍青阳，青阳庞大的身躯微微挪动了一下，姬月只能再拍了拍。

却听青阳瓮声瓮气道：“姬月，你不生我气嘛？”

姬月的神情里这下有了疑惑，他想开口说话，一张口却是撕心裂肺的咳嗽，青阳顿时不敢再问，只以为自己的话让姬月伤心了，赶紧掏出急救箱，而姬月看着急救箱，却愣住了。

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急救箱。

青阳只以为他很难受，赶紧给他扫描，检查出各种大出血让青阳慌了神，连忙给他治疗，姬月却轻轻按住了他。

可惜，因为力度太轻，青阳没感觉到，强行按住他，对着他一通操作就已经把他全身包裹了起来，直到这时，身后几人才敢靠近。

“包扎伤口交给我吧青少爷。”笑眯眯靠近接手了急救箱，青阳点了点头。

青阳轻声问姬月：“雪让我背着吧，不然不方便治疗。”

姬月张了张嘴，又是一阵咳嗽，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同意了青阳的想法。

青阳接过雪，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看着她扭曲的四肢，猩红的瞳孔，明显内出血的痕迹，都让他久久不能言语。

青阳试着合上她的眼睛，却怎么也不行。他有些着急，看向姬月，姬月冲他摇了摇头，他这才知道，原来姬月也在就试过了。

他看着雪，良久不语，眼角悄悄有泪滴滑落，滴落在雪的身上。

恍惚间，青阳看见了她的笑容，她笑盈盈地贴到青阳耳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随后一阵风吹过，雪的身影，便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