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章夫人急急起身,“我要先去看看延儿,快带我去看看延儿,他还这么年轻......。”
站在一旁的次子章逊看了眼上座的萧奕峥和父亲,面露一丝忧色,低头扶着章夫人出门。
章太守看着步履不稳而去的夫人,轻叹摇头,又急忙向萧奕峥请罪:“拙荆突失爱子,情绪不稳,出口不逊,还望殿下海涵。”
萧奕峥默了会,沉稳开口道:“看起来,这事出在公主府,是有人想污蔑安平公主了。”
堂内之人纷纷下跪。
“拙荆失言,绝无此意,望殿下恕罪。”章太守言辞恳切。
“既是如此,便更是要还公主清白。知府大人,此事要彻查,公主府上下人等任凭你调查,其余涉事之人也望大人不要遗漏调查,务必尽快还驸马公道。”萧奕峥露出威严之气。
另一边,安平公主屋内。
大夫给公主行针之后,她渐渐苏醒过来。
清溪遣了服侍之人,自己坐在她床边替她端茶递水。
萧乐畅半倚在床榻上,整个人似乎被抽去了一半的精气神,目光愣愣,全无表情。
清溪替她掩了掩被褥,心里亦是难过。
半晌,她轻轻道:“四姐姐,若是想哭便哭出来,想喊便喊出来,不要憋着自己,不要这样......”她说着说着,自己先哽咽了。
萧乐畅的眼神挪到她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是那般雍容宁和,清溪看着却觉得透着一抹凄惨。
“他尽然死了?”萧乐畅喃喃:“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我本以为,我们就要这样耗一辈子。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清溪咽了咽嗓子,又靠着萧乐畅坐了坐,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只得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双臂。
她想或许安平公主与章延驸马的感情并非如外界看到的那般平淡如水。
“那年,父皇赐婚,母后和我说,那是个温文有礼,踏实儒雅的儿郎,虽然不舍离开皇宫,但还是忐忑的期待着。我知道他叫章延,是原州太守的长子。大婚前三日,六弟带我偷偷离宫逛西津夜市。在西津驿馆前,听见有人唤章驸马,我急忙抬头去寻,便看到了他。八年前的他刚刚弱冠,比之如今意气风发了许多。我心里暗暗窃喜,父皇给我赐了门好姻缘啊。” 她又笑了,今次的笑容里尽然多了一丝甜蜜。
原来,这段姻缘的开始,亦是充满了一个少女对于未来的满心寄托。
只是,为何会走成了如今的模样?
此时,门被推开了,萧奕峥缓缓走了进来。
萧乐畅与清溪同时望向了他,自然想要知道前头发生的事。
萧奕峥本想缓和婉转解释,但看着萧乐畅的神情,觉得隐瞒不是上上策,于是开口道:“姐夫死于毒杀,有人想要他的命。”
果然,听闻这一句,本是软瘫在床榻之上的萧乐畅眼中燃起了光亮生机。“谁?谁要害他?”
“正在调查!”
“那他人呢?”
“等会会被运回知府衙门做进一步的勘验。”
“不行!”萧乐畅一把撩开被褥就要下床。“谁也不许把他带出公主府。”
清溪急忙上前阻拦:“四姐姐,你身子还虚,莫要激动。”
萧奕峥亦没想到她反映如此之大。“等勘验完毕,我让他们再送姐夫回来。”
“不行!让他们进公主府查,不许带人出府!”萧乐畅已然起身,不管不顾的就要向门口走去。
“难道你还能拦着人不下葬吗?姐夫已经去了!”萧奕峥沉沉道。
萧乐畅脚步一滞,定在当场。
萧奕峥上前,叹了一声,又扶着她在桌旁坐下,终是不忍心道:“好,我让他们进府来勘验。”
清溪急忙寻了一大氅,给萧乐畅披上。
萧乐畅默了会,抬眸道:“无论是谁要害他,我萧乐畅绝不放过。”
萧奕峥点点头,道:“四姐姐,有些事,我需要问清楚,即便我不问,稍后知府也会有人来问你。”
萧乐畅眉间轻蹙,微微颔首。
“昨夜,姐夫进你卧房,与你谈了些什么?”
萧乐畅呼吸一顿,面色暗淡,头微微低了低。
清溪与萧奕峥对眼,交换了眼神。
显然,昨夜安平公主与驸马的谈话,很有内容。
“很重要吗?”萧乐畅问。
“很重要。”萧奕峥答。
半晌,萧乐畅才缓缓开口道:“他提出要和我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