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今夜纠集三位武馆主,本是为了清缴采生教。
因此身上并没有太多有价值之物。
大头,应该还是藏在狼火帮的大堂。
对此,楚闻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的实战经验十分贫乏,于他而言,多一次实战机会,要比这些收获还要重要。
“这些……应该是丹药吧?”
将数个瓶瓶罐罐依次排开,楚闻挨个打量,没敢贸然尝试。
功法练错尚且会气血不畅,更别说入口的丹药。
楚闻虽对药理知识有一定了解,但那仅限于单纯的药材。
对于丹药这种东西,他的确是知之甚少。
万一是什么毒药,那便得不偿失了。
“以后可以找個小白鼠来试药,嗯……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学着辩药。”
心下打定主意,楚闻将这些小瓶收起。
复又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数个小香囊上。
“徐书还喜欢随身带这东西?”
楚闻伸手拿起一个,放在眼前打量,旋即,他眉头微皱,喃喃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是朱砂?”
将香囊拆开,里面是一些极为细小的暗红色沙砾,那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也更加明显。
朱砂这种东西也是一味药材,但磨得这么细,便只有一个用途。
颜料。
将其余七个香囊依次拆开,其内容皆都大同小异。
都是被磨成细粉的颜料,颜色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曲河城推崇水墨画,这些颜料倒是不多见,不知徐书随身携带有何用意……”
将这些颜料与丹药放在一起、收好。
楚闻回到桌案前,取出半截神香,铺开宣纸,提起笔来。
“‘吞噬’法种固然玄妙,但却需要观想图这等至宝为耗材……要抓紧修炼神纹法了,争取早日独立绘制观想图!”
瞥了眼如霜般的月色,他随手勾勒出一簇火苗,烛台瞬间亮起橘黄色的光。
……
……
三月将近,树梢已发新芽,几滴露水悬挂在上面,映射着清晨的光线。
俗言道:三月初,倒春寒。
临近春季,天气非但没有升温,反而比起冬季时还要寒冷几分。
比起往日,今天的街上倒还算热闹,楚闻如往常那般,买了几个肉馍,边吃着边前往画坊。
行走间,楚闻略微观察着周遭的行人,留意着他们的对话。
发现他们对于昨夜之事,貌似并不知情。
或者说,知道的并不全面。
……
“嘿!天大的好事!昨个晚上,那伙采生教已经被缴干净了,从今往后咱们曲河城算是消停了!”
“还用你说?府衙贴着告示呢!”
“这是哪几位领的头?”
“不知道啊,府衙没说,不过那伙邪教那么厉害,死伤肯定惨重,唉!希望今年不要增税就好……”
……
“四位一关高手的死,城守府果然选择死压消息。”
“可纸包不住火,尤其那些群龙无首的武馆弟子,一旦开始争权夺势……”
“曲河,怕是要变天。”
一路听着碎语闲谈,楚闻两三口将肉馍下肚,迈入画坊大门。
“现在徐书已死,我也脱了兵户的贱籍,是不是该重新置个铺子?”
扫了眼两侧鳞次栉比的画铺,楚闻心里不禁想道。
他这次换户,换的并非之前的“匠户”,而是再之上的“商户。”
按理来说,应当有一间铺子才是,哪怕不做生意也无所谓。
“这段时间也没有刻意攒银子,都是够花即可,置一间铺子怕是勉强了些。”
楚闻摇了摇头,当即不再去想。
……
……
城守府,书房。
桌案倾翻在地,其上的书卷案牍散落纷飞,下方几名小吏立在一侧,无不垂着头,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一把黄梨木的雕花椅子上,城守洛庆丰就坐在上面。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面无表情,几乎不眨眼,手指轻叩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方的小吏都不敢打搅——当然了,城守大人不说话,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气氛就这么僵凝在这里,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