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目朗轻笑,语气苍凉,道:“我答应过她的,我要护她平安——”
说到此处,他神情微微顿住,眸中却是锐光大盛。
皇上手抱着白瑶,挑眉一笑,继而站起,说道:“可惜她的平安,还轮不到你来守护。”
闻言,施目朗长剑一展,厉声道:“那就拭目以待?”
“朗儿!”施汗达怒道:“你可知道,如今大金的稳固背后就主要得益于你眼前这位大夏国皇帝的支持,但如今你短兵相接,岂不是背信弃义,置两国的邦交与不顾?”
“更何况大丈夫恩怨分明,当以立世。方才你与皇上交手,剑风受滞,他亦手下留情,此乃磊落君子所为。无论是两国之交,还是今日之谊,皇上,你都不能动他!而他的妃子你也更不能强夺!若是今日你一定要执意而行,那就先将我杀了,从我的身上而过!”
施汗达的一席话,句句掷在施目朗的心上,他凝着白瑶,放声大笑,却一口鲜血喷出,原本皇上朝他胸口的一剑时,内力已撤去大半,加之他本就内力浑厚,受伤不严重,只是这时他心中悲恸,反而伤了心脉。
这时,皇上把白瑶交到安宁手上,负手而立,来到施汗达面前,朗声道:“朕与云妃此行,便是为大夏为百姓而来,眼下与匈奴一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路上途中,云妃教敌人掳去,是朕有负于她,但此事与两国邦交无关。”
施汗达与大王妃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震,他们日夜苦等的与匈奴一战终于要等来了?岂不是他大金国的百姓也有救了,忧思、激动一时满盈二人心头。
一旁的施目朗此时也想起父王自小的培育,父王心中隐约冀盼着的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又想起昨日白瑶与他所说的,个人私欲再大,也大不过国家与百姓福祉。
想到这,心中愧疚丛生,一个女子都能想到的问题,他竟然……
明弟,难道大哥连你也不如吗?
你还爱他的,是不是?要不然,刚才你不会为他挡下那一刀。
只是,他是皇上,后宫妃嫔遍布,又怎能待你如一?
凝向昏睡着的女子,施目朗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安宁抱着白瑶,正好迎上施目朗的目光,虽然他明明在笑,可眉宇间却尽是悲凉到沧桑,这让她的心头也猛然一颤。
施目朗又看了地上的老妇人一眼......这人既然敢在这样的场合下行刺,可见是也早已知道了大夏国皇上的身份,如果今日皇上在这里丧命,必定会使得大金与大夏两国转友为敌,这世上,见不得两国友好的人太多......握紧手中的剑,施目朗凝眉看向皇上。
“今日,不管你是不是大夏国的皇帝,我只问你一句,你心中可否有她?”
皇上的目光此刻也正落在那老妇人的尸体上,闻言,道:“朗王子,朕也希望能与你一谈。”
......
没有人知道,后来皇上与施目朗在紧闭的房间里,密谈的一个时辰里到底谈了些什么。但让所有人吃惊的却是,皇上出来后立即下令起行,即日回宫。
其中最让人吃惊的是,随行的还有......施目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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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在冷羽的安排下,乔装分散成了跟在众人的马车后面,马车共二辆,皇上、白瑶与安宁一辆,其余是各人一辆。另有数十名暗影暗中随行保护,所以这一次的出行,周全严密,明暗相备,固若金汤,料是谁也别想偷袭成功。
这时,一行人途经一处密林,众人皆停车休息。
听得水声潺潺,施目朗也下了马车,往密林内的溪流处走去,却陡然停住了脚步,只见小溪边白瑶身着紫衣,正迎着飞溅的水珠,静静得地站立在那儿。
自从那日后,施目朗便再也没有见过白瑶,此时他正欲离开,白瑶却突然返身,道:“秦大哥。”
“明弟。”施目朗涩声道。
白瑶笑了笑,施目朗见她微微弯了眉眼,女子薄弱的呼息轻打在面纱上,紫纱微飞,他负在背后的手顿时握得紧实,脸上却也只是淡淡一笑相回。
“秦大哥,那……我先过去了。”白瑶轻声出口。
谁知她刚走了一步,却听得背后施目朗欲言又止道:“明弟,我......”
白瑶回转过身来,笑道:“秦大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