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 / 2)恍惚的一瞬首页

“嗯……“她微微一笑。在她进到我的世界的那个夜晚,我在听到她的答复时,疑惑道:“嗯?“她捏了捏我的脸,连连说出几个“嗯“,然后捣蛋一笑,抱住了我,就像现在,那夜的我脑子一片空白。

她离开的那天夜晚,我没有照常去工作的地方,和朋友去了以前经常去的充斥着恶臭的小巷。

“跟以前那样,气泡酒吗?“点点头。

他进到超市提了二十瓶。

“今天算我请你喝。“

我默不作声,他沉默着,没有撞杯,各自郁闷地喝着。

我跟他说:“我决定去了。“

他看着我,点点头,“哪天?我送你。“

“就明天,早上十点吧!“

这几年来,早上七点就要出门工作,没有白天和黑夜,晚上总是胡思乱想,睡得不踏实。这天晚上是我睡得最踏实无梦的一晚,直到快十一点朋友打电话叫醒了我,才迷迷糊糊地起来洗漱。我们两人十二点多才来到矿区,监工接待了我,虽然迟到了两个小时,监工并不在乎,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

监工介绍道:“这的工作稳定且工资高,包吃包住,比起外面的擦汗工,可是不错的选择。“

续续叨叨说了好多,我都没有兴趣听下去,看着灰头盖脸的矿工从身边走过,想到十多年来的狼狈,胸部一梗,望着阴黑灰朦的矿区天空暗然神伤。

下午便办好了入职手续,之后就是分配宿舍,分发工作衣物。每天天微亮就得起来干活,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晚上要去铲捡地上掉落的炭渣,至于新年是轮流放假。日复一日,干了将近十年,工资还算可观,至少比每天去干杂活好得多。每月工资分成两份,每份大约有三、四千块,一份寄回旧家,一分寄给媚子家,给自己留下几百块以备日常所需。

这期间我去过媚子家一次,约了媚子的弟弟在咖啡馆见面,我想他是会喜欢这样体面的会馆的。他走进来,盯着坐在椅子上的我看了一会说:

“我姐去上班了。“说着坐在我对面。

我呆愣了几秒说:“你姐过得还好吗?“

“放心,我还是养得起我姐的……外甥女,她很可爱活泼,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

“我找到了份稳定的工作……你告诉我卡号,我给你们汇些钱。”

“我姐是不会要的。“他摇摇头。

“你拿着……总是要的。“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甩下一句:“回头我发你。“就离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想到曾经,想到未来,就像夕阳的晚霞,心里残存着的霞光。看着桌上那杯他连正眼都未看凉透了的咖啡,一饮而尽。

重复着每一个动作,就跟所有的矿工一样,在矿区有黄昏时,我们喜欢笑,指着黄昏笑。露出红润的双唇和白净的牙齿,这算是我们的尊严和曙光。夜晚聊着家乡笑,夜晚聊着家人笑,除去工作的时间,我们无时无刻都在笑。

“谢谢你这几年来汇的钱,前几天我弟弟才跟我说起这件事,你拿着吧,过好一点。“

她将银行卡放进我手里,看了我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中年男人盯着我看了一会,跟着走了出去。我握紧手里的银行卡,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沙发不知所措。

我好像做了一个好久好久的梦,想到了曾经,梦到了未来,就像黄昏的晚霞,生活再艰难,还得继续着,心里是有光的,只是太过于微弱,微弱到不足以照亮黑暗,微弱到不足以温暖严寒。生活是常态,生活将会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