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召八年。南梁长公主被刺杀,一夜间屠尽满门,血流成河。
帝王盛怒,天子脚下竟还会发生如此令人恐慌的惨案。一瞬间,南梁疑声四起,民心动荡。
“哎呦!最近怕是不太不会安稳哟!”
“听说宫里传来消息了,陛下好似因此事伤心过度,病倒了”
“唉,这可不是吗,这硕大的皇宫中唯有两人最是骨肉至亲,说不难过的那还是人吗!”
“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我看也不见得。虽说是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我倒也怕得慌,但总归是相信朝廷是可以处理好的,你们说是吧。”
“不好说,平日里也没见长公主树有什么仇家,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件事啊?”
众人唏嘘声此起彼伏。
“天知道。”
“不是听说小郡主逃过一劫了吗,如今是怎样了?”
“唉!别提了,等宫里听到消息派兵去救时就只见一位半死的侍卫带着血淋淋的小郡主缩在角落里了,我是没见到这场面,但只听得别人如此描述,我就已经怕得不行了。”
“孩子还活着吧?”
“活着活着,听说也只是皮外伤居多,无性命之忧,还只是豆蔻,命运多坎坷啊!”众人都在叹息。
“人各有机缘,若是经此劫难欲火成凰也未尝不可知不是。”
“遭此血光之灾,我是不见得有什么好命格享受喽。”
“少说两句,这可不是咱们老百姓可以议论的……”
元知喃睡了很久,皇帝派的人找到她时,她就已经昏迷过去了。而至今已一个多月了,仍不见醒的迹象。
寻常人受的重伤昏迷一月后也应苏醒,更何况她只是皮外伤。
中玄帝眉头一皱,语气中隐隐中带着几分讥讽和怒意。“窦林期,你告诉朕,这就是你口中的轻伤?”
窦林期已经听出了圣怒。立即跪下神情严肃回复:“回禀陛下,确实道道概是皮外伤,臣不敢有欺瞒!”随即他斜着眼看向一旁的太医。
太医立即意会,跪下便开口“陛下,将军说的不错,确是皮外伤,莫过是小郡主年纪小,受的惊吓过甚,自己沉睡过去罢了。这是心理上的伤害,只可自行化解罢了。”
“现已一月有余,依臣的经验看,莫约再过几天就无大碍了,届时伤好的差不多了,人也就醒了。”
听此,中玄帝才见面色缓和。“李龄齐,朕信你,这几日,你便在她身边观察吧,要是她不醒,你也该回去了。”
回去。世人皆道,帝王心思难测。但这么多年了,一句让他回去与去死又有何异。
李龄齐入宫三十年有余,奉侍过两位帝王,如今已然老去。
南梁只知中玄帝勤政,不好美色,又有谋智勇气,是个难得的好帝王。可只有身边的人才懂,这位尚是不惑之年的帝王心思深沉,戾气过甚,有太多的不必要都是以鲜血解决。他就像一个无知的厉鬼,蚕食着身边的每一个有价值的人。
像那位的话说,他真的不适合做皇帝。
李龄齐低垂着头满心疲惫,无奈地闭了眼“陛下折煞老臣了,臣自当尽力。”
中玄帝扫视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眼里闪烁着异色,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转头就走了。
听着皇帝的步子渐行渐远,两人才堪堪站起身。
窦林期严肃的面容中透露着几分的不解,他看向看向李龄齐问道:“李太医,小郡主明明只是轻伤罢了,为何修养多日还不见醒,我也不是没接触过收到心里创伤的人,可也不见得沉睡如此之久的?莫不是……”他用手指了指脑子示意。
李龄齐冲他连连摆手:“将军莫要胡乱猜测,她的确就是惊吓过度,承受不了罢了,但始终不会一直这样,时间到了老臣甚至都不需为她做任何事,自己便会醒过来。”
窦林期只好认命地点了点头。
“将军也不好在这多留,想来这是还是交给老夫吧。”
窦林期也不想在此多做停留,毕竟在这也用不着他,应声道好,便快速离去了。
见周围人全都散去,李龄齐才将笑脸放下,转而一副严肃神情。对身边药童逐一吩咐退下,随后快步走向病床前。
看着床榻上这张虽然稚嫩但仍旧看得出是个天生是美人的面孔,有点怒气冲冲:“好你个范临朝,人都没了还把这巫蛊之术放出来,当真是歹毒啊,老夫当年让你传授一二,你是一点也不愿告诉老夫啊!好了现在你人没了,倒是什么人都能出来害人了,对孩童也敢随意施术,当真是害人不浅!还好当初老夫不像那群呆愣的,有学偷到一二,不然如今我也得下去陪你……”
老头嘴里念念叨叨的,时不时吹胡子瞪眼一副凶样,让一旁的药童不愿也不敢靠近,站的老远,省的听见什么难听的话。
李龄齐乃是先帝临朝时重金聘请的御用太医,本事自当了得。
此时神神叨叨的在外人看来只觉得是一副高人姿态,治病时嘴里依旧念念有词。俗话常言道真正的神人都是在某一方面异于常人的,越是性情古怪越是有才学有本事。
随身药童:这群人一定没见过脑子有问题的人。
元知喃做了一个很久的梦,她以为她死了,以至于陷在梦里如何也醒不过来,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她在梦中的场景里还有意识,不至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不过梦境很奇怪,只是虚空之中长久的飘着一缕红色的气息,不停的在四周飘动,也时不时经过她的身旁,趁机钻进她的身体,但不过刹那,便又快速的从身体里弹射出来,又再一次漂浮在虚空之中,只是如此,循环往复。
元知喃原本还以为会伤害到自己,结果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就没有管它这疑惑的行为了。
虚空之中一片空白,没有实物,她就在空中行走。只不过一眼也望不到尽头,她也没想着去寻找出口走出去。
毕竟是梦境,想来过不了多久就没事了。
然而,在这一片白茫茫中,没有白昼和黑夜的交替,无法计日。在极度的寂静中元知喃已感觉到了早已过了多日。原本平静的心也开始染上些许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