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云将酒杯搁置在桌上,又是端起,思虑半晌,摇头叹气道:“若真是如此,我只能前去求刘大人庇佑了。”
陆离均摆出一副自责模样,痛心疾首的道:“对不起,君云大哥是我考虑欠佳了,这杯敬你。”说罢将酒杯端起,抬至比张君云酒杯稍低的位置,意在要以酒慰以歉意。
实际上,他的心跳动之快,几乎要从胸腔蹦出,额间也渗出几滴冷汗,以他对张君云的了解,心机深沉,善于隐忍,这样的人怎会将主动权交到其他人手上,又岂会不事先想好退路再行其事,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陆离均只盼着张君云能接下这一杯酒,只要一口就好,那他便可以不惊动营地的情况下杀掉张君云。
可事与愿违,张君云只是瞧了一眼酒杯,并未接下,而是抬头凝望着陆离均,问道:“十一老弟,我还有一事,等这一事问完,再喝也不迟。”
陆离均心中一紧,问道:“何事?”
张君云眯起眼睛,问道:“你何来这么多的金锭收取丹药,据我所计算得出的,你手中资金至少超过五十万金锭,若不是妖族,又是何人在帮你?天蚕金丝莫不是送给林森了?钱,如今在何处?”
陆离均自然知道,向林森借钱之事瞒不过张君云,推脱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君云大哥,钱在驿站,等着明日将丹药全部换成钱财,给君云大哥送来。”
张君云眯眼笑笑,继续道:“这不用急,我完全相信十一老弟,只是老弟似乎还有些事情瞒着我,既然老弟不肯说,那便先让你见一位老朋友吧。”
说罢,张君云面色一沉,转头朝着后堂喊道:“梅老三!出来说一说你那日看到了什么?”
一名白头老朽从后堂走出,脚步虚浮,双眼无神,正是那梅老三,但此时的他竟是修为尽失,失魂落魄的缓步走来,待到行至堂前,毫无颜面的噗通一声,跪伏在张君云面前,如是道:“我看到李十一拿出了一块石头,石头里藏着一个妖族大人。”
陆离均僵在原地,打死他也没想到梅老三会出现在此地,还修为尽失,令小巨查探不到,他知道他没有再辩解的余地,乃至于张君云喝下翠清,悄无声息的将他除去则更是不可能了,眼下不如直接动手,除掉张君云!
他不再犹豫,绷紧了全身神经,迅速将酒杯掷向张君云的面部,张君云下意识侧身,躲过酒杯。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陆离均已然伸手探向背后,一把将鎏金拿下握在了手中,朝着张君云猛冲了过去,跪伏在地的梅老三没有丝毫反应,除掉张君云,或许就在这一瞬!
他浑身自然而然的溢出一股灵力气息,极速汇聚在手臂上,扶疏境的修为暴露无遗,他三两步已然跨至张君云身前,鎏金宽阔的刀身刮起一道猛烈的风袭向张君云的脖颈,张君云连退数步,已然到了墙角,正是虚弱之时,加之毫无防备,鎏金离他的脖颈不足一寸之时,意外又是发生了。
一阵难闻的尸臭袭来,伴随着这阵尸臭,一双枯败的手竟从旁伸出,不合时机的挡在了鎏金刀口上,“铮!”的一声金戈碰撞之声,鎏金劈山断石的刀锋竟并未砍断那双枯败灰黑的手,仅仅只是在其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反倒是陆离均被震得虎口出血。
张君云毫不惧怕,讶异道:“想不到,你竟是扶疏境,好算计,借走钱财使我虚弱,幸好我有所防备。”
陆离均不作理会,也来不及看清手的主人,他抬刀再砍,但那枯手的主人又怎会让他如此,竟直接以身体横在了张君云身前。
一股令人作呕的强烈尸臭袭面而来,逼得陆离均猛然退后,终于有机会瞧清枯瘦的主人,但却令他差点将前十日吃下的食物反刍而出。
落入他眼帘的,是一尊残破不堪的尸体,丑陋的面容,黑色的液体不断从它的手臂滴落,腐烂的面容依稀可以瞧见下方森森的白骨,隐约有白色蛆虫在其中蠕动,毫无活人气息,分明就是个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