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宫素来清净，哪怕是在梧桐祖树的周围，也鲜少会有人过来叨扰，只因为这座宫殿的主人乃是整个仙界的罪人。

倒是今日因为要选拔炼丹童子，故而来了不少小精怪，显得热闹非凡，连许久都不曾感受过闹腾的女子都觉得有几分鲜活了。

“倒是有趣啊。”女子闭着眸子，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眼眸，清越动人的声音里带着几许自己都不明白的怅然。

“神尊若是喜欢，便多留下几个伺候神尊，也算是与神尊作伴了。”晴玥看着难得有几分鲜活气息的女子，微微垂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敢开口劝解。

“我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今日觉着热闹，明日便觉着闹腾了，不要也罢。”女子微微摆了摆手，清冷淡漠里面些微可以瞧出几分克制的洒脱。

晴玥头垂的愈发的低了。

不该是这样的，她家神尊生来尊贵，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又师承那一处，本该在这仙界受尽万仙朝拜，而不是长长久久的居住在这清冷的桐宫之中，万年连一缕阳光都瞧不见。

“无妨的晴玥，当年之事，不管是对是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这仙界众仙无关，与我，师尊，亦无半分关系。”女子神念通达，虽瞧不见，但却感觉得到晴玥的伤心，抬手抚了抚晴玥松松散散的发髻，一如当年安慰那只伤心的小鸟儿一般。

当年她将晴玥这丫头捡回来的时候，不就是因为瞧着可怜吗，只是那个时候，未想到，当年那个小鸟儿，会陪了自己这么多年。

“可是神尊，当年神尊并无过错”晴玥伤心难忍，抬头想要反驳，却撞见了女子那双墨色的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空荡荡的吓人。

“晴玥，我累了，先回去了，这些孩子里面，你随意挑两个吧。”女子打断了晴玥的话，神念往下面扫了一遍，没什么熟悉的气息，转身便要走。

只是，步子才迈开一点儿，便猛地顿住了，神威直直的落在了因瘦小而被挤到角落的他身上。

“你过来。”女子重新闭上了眼睛，但却准确的望向了他身上，任何人都不会错认为那人是在唤自己。

他微微愣了愣，瞧着与自己记忆之中不大一样的女子，虽然还是一身白衣，但是，似乎那一身死气更加的重了。

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瞧见女子的容貌，每次他看见的，都是女子落寞的背影，今日第一眼看见女子清冷如霜一般的脸庞，竟莫名的觉得有几分违和。

他，总觉得，这张脸上，不该是这般的死气沉沉的，该是个笑脸的，笑意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