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山派的传承又该如何?”俞起又问。听到这个名字,盈缺一怔,眼中闪出复杂的情感,随即苦笑道:“如今天下,武道确已腐朽,如不重塑,必将危害苍生,我没办法。”“哈哈哈,好一个没办法,叛徒就是叛徒,何必说得如此大言不惭,今日就让我来清理门户。”俞起气笑三声,话音未落手中剑已出鞘,直取盈缺咽喉而去。
剑光快急,如那吐蛇,可盈缺身形更快,飘逸右闪,只留那空中飞舞的发丝被来剑削断。俞起一击不中,便欲抽剑而回。可还不等动作,一只手已钳住他的手腕。盈缺顺势将俞起往外一拉,俞起重心不稳,踉跄前扑,正巧迎上了盈缺猛如雷霆的狠辣一脚。只听砰的一声,俞起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眼看就要撞到屋壁,他的身形兀地在空中腾翻,双脚踩在墙上一蹬,像一支离弦快箭一般又朝盈缺冲去。
俞起的剑仿佛将空气撕裂,发出尖啸声。盈缺见此招不可力敌,身形后仰,微微一点,倒飞进雨幕之中。俞起一招又空,想也不想追着身子也踏入雨中。此时盈缺已在十米开外,他右手一甩,袖中三点乌芒闪动。破空声响起,三支梅花镖撞破雨幕,在一片流云飞雾中带起道道流苏朝俞起袭来。俞起平剑身前,朝三个方位一剑挥起,将暗器尽数弹飞,可回过神来,盈缺却失了踪影。如今我在明,敌在暗,俞起心中惶恐,大声吼道:“怎么当了锦衣卫后反而还成了缩头乌龟?出来与我光明一战!”
“轰隆”夜空中又炸响一声惊雷,那白光映着凶恶的罗刹面孔出现在俞起身后,那凌厉的剑锋此时离他的咽喉只有一尺之距。俞起寒毛倒竖,将头猛地一低堪堪躲过了这夺命杀招。感受到那铁剑贴肤的冷意,俞起心中骇然,他连忙转身出剑迎上盈缺。风雨声中,两柄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两人的身影在雨中迅速移动着,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杀气与仇恨。场间剑影交织,剑气横飞,雨滴仿佛都在两人周围都停滞下来,形成一块真空区域。雨,下得更大了,两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然而他们的剑意却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只有一人能站在这片风雨之中。
剑身撞击了千百次,又分离了千百次,空中再是一道冷芒闪过,两人皆朝对方高高跃起,雷声裹挟凌冽的剑光一闪,两人同时落地。地上水花四溅,俞起踉跄站稳,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道:“盈缺,兴许你是对的,我已被这仇恨与责任束缚十年,如今该解脱了。”他翕动嘴唇,似还想说话,可终究又化作一声叹息。血雾从他的脖颈处喷薄而出,混在雨中形成血雨。俞起俯伏倒地,就此没了动静。
盈缺将剑上的雨水同血液甩落,转身坐在了破屋门槛之上。良久之后,两名锦衣卫身影在夜中又现,他们来到盈缺身前,恭敬地喊了一声:“盈大人。”盈缺点了点头说道:“你二人去把俞起身上的令牌搜出,带回去交予赵无极,路上不要耽误。”二人听令退下,干净利落地从俞起身上翻出令牌,又迅速将身影隐入山林。不一会儿,见周遭已经没了旁人的气息,盈缺猛地咳嗽一声,血顺着面甲的缝隙流下,那缠腰处也隐隐见红,有血液渗出。
此时骤雨已停,盈缺抬头望月,只是那月象被薄雾遮挡,看不真切,不知此时是盈还是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