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真的没想参加的舞会。”西蒙居然还在答茬,他开玩笑道:“但说愿望嘛,我想要钱算不算?”
“明白了,很简单。”仙女教父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礼貌地举起锤子,砸到柜台前,礼貌地说:
“打劫,把钱交出来。”
你酝酿了这么久只是为了打劫吗?
“我明白你的疑问。”仙女教父夹着嗓子说:“明明这个人穿的衣服和说的话都像个仙女教母,我还以为他会用魔杖变钱出来,结果居然是靠物理手段打劫吗?”
不,我的疑问不是这个。不如说你演了一出后我的疑问更多了。
仙女教父掂了掂手上的锤子,神情诚恳地为两人解答:
“但是,我只要挥挥锤子就能有钱,这怎么不算是魔杖变出来的?”
西蒙深深吸气,无奈地扶额道:
“好吧,我现在的愿望是您快点买单,然后一边呆着去。”
“玩笑到此为止,”男人耸耸肩,抓了几盒泡泡糖扔到柜台上,说:“我还要一瓶红酒。”
泡泡糖搭配红酒已经是这个男人做过最不奇怪的事了。罗文知道他每次都会买泡泡糖,然后安静地窝在店里一边喝酒一边嚼泡泡糖,看来他今天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
罗文顺手递给男人两张贴纸,说:
“别忘了附赠的贴纸。”
这家泡泡糖公司近来在和一款卡牌游戏做联名活动。买足额的泡泡糖就附赠印有卡牌游戏角色的贴纸。
过了一会儿,新的客人——或者说麻烦——来了。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进便利店,他面容冷峻,如同刀刻一般,眉头紧锁,眼镜下方却是一个塑料大鼻头,鼻子下还贴了一张滑稽的假小胡子。
他随手拿了一盒三明治放上收银台,操着蹩脚的南陆新大陆语口音,怪声怪气地道:
“麻烦把三明治加热一下,谢谢。”
罗文注视乔装的组长片刻,强忍住吐槽的欲望,乖乖照做了。
没想到您还挺有喜剧天赋的,我是指扮丑角这方面。
他知道组长多半是在执行任务,但这么蠢的伪装确实令他无语,同时隐隐有些担心。
与灾害和办事员扯上关系的事一定是个麻烦。
他像平时一样收银,心里琢磨着怎么悄悄向组长打听些消息,忽然,便利店里冲进来一个白发的小孩。
安休直接插到组长前面,叉起腰,昂首提胸地对罗文道:
“我开完会了!我下班了!我要买东西了!”
你插队了……
“你插队了。”
他后面的组长直言提醒道。
安休转过脑袋看他,傲然回道:
“那又如何?”
组长沉默了,默默地对安休用中指扶了一下眼镜。罗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问道:
“你要买的东西呢?”
安休冥思苦想道:
“怀孕期间很难受,心情很差,有没有什么办法缓解啊?”
这里是便利店……不是药店和医院。话说谁怀孕了,你想买给谁用?
罗文没有办法,从收银台顺手拿出一袋仙女教父买的那种泡泡糖给安休,打发他走。
安休狐疑地问道:
“这个有用吗?”
“听说嚼泡泡糖可以减压。”
罗文看了一眼坐在便利店角落,嚣张地翘起二郎腿嚼泡泡糖,吹泡泡吹得不亦乐乎的男人,对安休道:
“至少我知道一个它的忠实用户。”
“每满五盒还送一张《幻想王》的贴纸。”
《幻想王》就是那款卡牌游戏。
听到这话,安休果断道:
“我买五盒!”
安休美滋滋地接过一张贴纸,拿起泡泡糖就准备走,却被组长一抓肩拦住了。
组长冷冷地道:
“钱呢?”
安休大惊失色:
“什么钱?原来无夏城有货币体系的吗?”
罗文同样大惊失色,这小子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瞧见组长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暗暗猜测:不会一直以来都是组长帮他付账吧?
“你买东西从来不给钱的吗?”
安休耸耸肩,理直气壮地反问:“不然呢?”
那不好意思了,没钱的客户我们通常只有一个手段对付。在便利店门口,安休抓着泡泡糖和贴纸,罗文抓着他,把他连人带糖一起丢出去。
“去搞点钱吧,小鬼!”
丢完“垃圾”,罗文拍拍手,转身回到收银台。
目送安休被踢出门,组长满意地颔首,买完单,把安休的钱一并付了。他递钱的时候,袖口里延伸出一条细小的黑色液体,在空中留下一行字:
“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这行字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文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组长拿走三明治,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店里又安静下来,不过罗文已经察觉到了底下的暗流涌动。很快,又有新的客人来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罗文就愣住了。
一个表情冷淡的女孩走进便利店。她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一看就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她头戴一顶淡粉色的猎户帽,帽子上画着可爱的猪猪脸,两边各画一扇猪耳,一身猎人打扮。
尽管女孩相当漂亮,但那不是罗文失神的原因。不知为何,他看到女孩的刹那,脑子里就没由来地想:
她就像颗外表光鲜亮丽的苹果,但如蝇的死亡已然嗅到她的内在,落上她的脸颊。
这种如同预言的想法让罗文心生怜悯。
女孩径直走到收银台。出于同情,罗文好声好气地问这个柔弱的女孩:
“孩子,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吗?”
“您好。”
女孩嗓音清澈透亮,干干净净的,配合她面无表情的神态,就像一池冷泉。
她昂起头和罗文对视,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她默默把一把牛排刀放上柜台,继续道: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