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看着自己如同战神般在人群中横推护卫猛打威尔逊三世的儿子满眼担忧,担忧时还不忘把聆泉揽到身边,“看,你哥给你出气呢。跟老爹护着你哥去。”
说着,金池全然不顾形象,大叫着朝骚乱处走去,“谁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家儿子啊!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啊!”
金池大摇大摆带着聆泉从广场内穿过灵修们组成的安全线走上看台,围观的人纷纷自发给这位大名鼎鼎的老东西让出一条路。
走上看台的金池同奥尔加交换眼神后,把聆泉交给奥尔加,大摇大摆朝已经被威尔逊家护卫压制的谕海走去。
途中,一个个费舍尔家的护卫从人群中现身,纷纷加入谕海的小战圈让谕海得以脱身,再度痛殴那嘴上没把门的威尔逊三世。
在费舍尔家的人悄然在闹腾的人群中行动时,灵石广场外围响起的整齐的踏步声逐渐穿透议论声、叫好声、打骂声朝着灵石广场靠近。
“哟嗬。打了小子来了老子。”
这动静是威尔逊家的佣兵团,虽然金池看不上威尔逊家,但对他们家族的佣兵们还是颇为认可的。
听见这动静,本来撸袖子想加入战局的金池眼珠子一骨碌,朝不远处正猛踹威尔逊三世的谕海咳嗽几声,使了个眼色。
谕海心领神会,卖红着眼反击的威尔逊三世和他贴身护卫一个空子,吃了一脚后倒飞出去,撞在看台边缘后倒在地上开始“痛苦的呻吟”。
眼看谕海进入状态,金池运足了中气大喝一声,“大胆!哪里的人!竟敢当着老夫的面揍老夫的孩子!”随后三五步跑上前去扶起谕海。
“没事吧?”
谕海刚刚摔得那下子着实让金池心底一紧,生怕谕海演脱了真受点什么伤。
可上一刻还痛苦呻吟的谕海支棱起脑袋,朝着自己的老爹就是一个wink,让金池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嘿呦!”金池看了看气得满脸通红,眼里噙着泪花的威尔逊三世,又是一番揶揄:
“这这这这...二少爷,怎么是你?这是何故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我家海儿啊?要真打起来,我们这些本分商人家族的子弟可不是你这种军旅家族子弟的对手。要是海儿做错了什么,我让他给你道歉,你可不能真上手打他呀!”
“你你你...”
威尔逊三世在护卫的搀扶下捂着肚子站起来,盯着眼前这如同白莲花一般的一老一少气的眼里满是血丝,五官扭作一团,嘴上却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谕海怎么今日竟敢对他动手,而且还身手如此勇猛,连他的护卫们都拦不住。
连这平时活得比王八还圆滑,在自己父亲面前恭恭敬敬的老费舍尔竟也敢如此对他。
毕竟费舍尔家的商业拓展是极度仰赖自己家提供的佣兵保护的。
尽管自己的家族也因费舍尔家在商业上的成就才取得了如此地位,但他就是觉得,威尔逊家本来就应高费舍尔家一等。
“分明是你费舍尔家动手在先。”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哦?”奥尔加的脸变得有些阴冷,自赶到的费舍尔家护卫形成的小保护圈中护着聆泉走到人群中。
“阁下为何不说清楚,他又是为何要动手呢?相信街坊们都知道,我家二少爷确实在雷火试炼做得有些过,可那并不违反帝国律法。而且,家主也把二少爷绑在黑水灵宫塔尖七昼夜以示惩罚,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还对二少爷耿耿于怀。”
奥尔加环顾四周,人群陷入沉默。
“哎,老奥。”金池故作样子的戳了戳奥尔加,“诸位,和气才能生财。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费舍尔家和威尔逊家也是多年的朋友了,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希望黑水城的孩子们都能在契灵仪式上得到母神的垂怜。”
“金池叔叔,您这是已然把自己放在这黑水城的头把交椅上了啊,就算聆泉弟弟出类拔萃,这样对我威尔逊家的人,是否有点太忘恩负义了啊。”
一挺拔俊秀男子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从人群中走出。
“大哥!”怒火攻心又哑口无言的威尔逊三世见了这人好似枯木逢春般再次活了过来。
“忘恩负义?”金池听到这几个字,心底又把威尔逊家上下骂了个遍,威尔逊佣兵的价格几乎占到了家族毛利的四成,远超市场价,要不是当年势弱,惹上这么个厚颜无耻,擅长道德绑架的臭狗屎,家族早就收复祖地了!
“沙柏,这样和长辈说话?老威尔逊似乎没教会他的两个儿子什么叫规矩?”奥尔加上前一步。
“1级灵修,而且还是灵徒,就敢这么拽?”负责护卫谕海的蛇牙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默默吐槽。
“我好怕啊。”那名叫沙柏的俊秀男子拍了拍威尔逊三世身上的土,而后颇有威胁意味的走到金池跟前。
“记住,费舍尔家能有今天,全靠威尔逊。没有我们,你们就是一群臭卖鱼的!”
话音未落,沙柏·威尔逊就感觉喉咙一紧,随后眼中的世界迅速倒退,等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一股扼住自己喉咙的巨力砸到了看台的护栏。
定睛一看,眼前的是面目狰狞,双眼充血,满脸癫狂的聆泉。
“泉儿!”
金池·费舍尔也被聆泉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但聆泉对金池等人的呼喊充耳不闻。把嘴唇抵近沙柏的耳朵,有些癫狂地轻声问道:
“不喜欢鱼么?”
沙柏只感觉咽喉处,一股巨力正要将自己窒息,与窒息感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鱼腥味。
“踏踏踏踏...”整齐的踏步声变得无比真切,显然已经进入灵石广场了。
“费舍尔家...这是在立威?未免太着急了吧?”
两列身着精钢铠甲,腰佩利刃的佣兵于灵石广场入口两侧站好两列队列,随后一位苍老又壮硕、满头银发的老者从中缓缓走出。
老者身后,还有一名浑身藏在黑罩袍下的神秘人。
“岩心!?”
“金池,你敢动我儿子?!”
那佣兵仪仗中走出的老者名为岩心·威尔逊,乃是威尔逊的家主。麾下家族佣兵在黑水城一带颇有名气,放眼焰尊国东南行省也小有战斗力,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见这人亲自到场,金池和谕海快步跑向聆泉身边。
虽说金池这次因商路被断,生意停转搞得有心解除同威尔逊的合作、改变费舍尔家原本的行事作风,却没想这么早、在这种时候和他们开战。
“泉儿,差不多行了!”
金池的声音略显颤抖,因为他看到身为1级灵修的沙柏在聆泉的手里无力地张着嘴却吸不进丝毫空气,翻着白眼看不见瞳孔,皮肤发紫,嘴唇泛白,几乎要窒息而死了。
“太嚣张了,费舍尔家的老二竟然要在如此圣地杀人不成?”
“这就是费舍尔家的真实面目吗,还未得势就试图践踏律法,果真是虚伪、狂妄至极!”
“还未成为灵修便如此暴戾,若成为灵修那还了得!?”
“这种人违反了‘灵诫’!该判死刑!”
眼看众怒将至,金池也再难淡定。
“泉儿,放手!”金池说。
“听到老爹的话没有,泉儿!快回来!松手!”谕海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他们说的没错,这种人违反了‘灵诫’,判死刑。他之后,是他们。”
回应金池和谕海的,是聆泉冰冷的死亡判决。
“现在不是时候!”
“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不是吗,老爹。他们一定要我死。”
金池一愣,“你到底是泉儿,还是谁?”
聆泉转过头,看向灵石广场中央伫立的那尊巨石,嗜血的眼睛变得空洞,“我就是我,聆泉·费舍尔啊,老爹,哥哥,你们不要我了吗?”
随着“聆泉”语调降低,一滴血泪自他眼角渗出,同时,一股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悲凉感在看台弥散开来。
/杀了他,然后走吧,我们一块儿,想杀谁就杀谁,想干什么都行...不,我要我的家人...只有我是你的家人,你,是孤儿/
聆泉的表情变得挣扎,呼吸变得粗重。
/你或许是,但现在,把身体还给我...当然,我们是一伙的/
终于,那只死死掐紧沙柏咽喉的手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