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是懒洋洋的模样,栗子色的短发微卷,头顶有一缕不知什么时候,调皮翘起。
脸很英俊,嵌入眼窝的眸子,竟然和发色相差无几,大概是被前桌嘲笑了的缘故,修长的指节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
眉头肉眼可见地点点簇起,显然开始烦躁了。
季匪鸢收回视线,嘴角轻勾:“好的老师。”
季匪鸢的声音仍旧很轻,却和之前说话毫无情绪不同,声音里竟染了丝愉悦。
盛献诧异地看向他,视线一顿。
很浅的一抹笑。
绽放在他略显苍白的妖绝侧脸上,长睫让人想起疯狂生长在烛光灯火下的野草,扒开野草,琉璃黑眸里染着破碎的星光,而笑容,是濒临死亡时,可以在彼岸看到的曼珠沙华。
虽然他很快收回了笑容,但盛献却觉得心脏猛地一停。
他瞳孔收缩,下一秒——
‘砰砰砰!’
心脏又开始狂跳。
草,怎么回事?
现场表演了一下心脏骤停?
盛献想了一下自己今年的体检报告。
本大爷很健康啊!
他揉了揉胸脯,吊儿郎当:“那就请新同学指教了。”
说完,盛献就趴桌子上,堂而皇之开始睡觉。
林旭嘴角抽了抽。
前一秒刚让新同学指教,下一秒就睡觉!
盛献同学,你怎么能这么当校霸?
他刚想说话——
‘叮铃铃’
得,自习课下课铃声响了。
林旭叹息一声,只能对着季匪鸢加油打气:“匪鸢加油,老师相信,你是最棒的!”
季匪鸢:“……”
感受到林旭炽热的目光,他艰难地一点头。
“哦对了,匪鸢同学,念中教材和普高不同,你的书,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拿,今天你就看盛献的。”
林旭走了。
周驰和王衍转头看向季匪鸢。
“季同学,你也别太有压力,你放心,我们盛哥就是那么一说,他不爱学习的,狗改得了吃屎,他都改不了不爱学习这件事。”
“对,他扶不起来,是他的问题,和你没什么关系。”
季匪鸢:“……”
季匪鸢很快就明白了周驰和王衍话里的意思。
盛献睡着后,就没醒。
从第一堂课到第四堂课,愣是连姿势都没换一个。
老师们对此也习以为常,直接对他视而不见。
他的教材,似乎从未翻开过,就连名字都没写。
中午他也没去食堂吃饭,从背包里拿出个馒头,混着水喝了,倒头又睡。
就这样的睡眠质量,的确,很难扶得起。
下午最后一节课,正在讲历史开学测试卷的李有掴终于忍不住了。
“……元朝四十八年八月三日,山海关一战,摄政王季戾大败,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此战之后,元朝没落,二十年后,夏华历史上唯一一个统一九国的霸权王朝覆灭。”
李有掴狠狠一拍桌子,
“盛献,你给我起来说说这道题!山海关一战,季戾为什么会大败?!”
盛献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
他抬手点了点季匪鸢的肩膀。
暗示新同桌,给个提示。
季匪鸢没有反应,目光落在试卷上,额前碎发遮住眼眸,从盛献的角度,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好啊,和本大爷装傻是吧?
盛献踢了他小腿一脚,回答:“因为他没钱吃饭,只能吃馒头,所以低血糖了。”
话落,他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