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的战报传至洛阳相府,董卓依偎在塌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相国,吕都尉此战虽然葬送并州精骑。但是联军损伤惨重,短期内难以发动对荥阳的攻势。”李儒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触碰到董卓的逆鳞。
董卓自然输得起,更何况这一仗充其量算两败俱伤,联军并没有趁机起势,拿到更多战果。
他无法接受的是,吕布又一次未经请示,擅自做出决策。
董卓深知这等无双战将,其性格如同烈马一般桀骜不驯,难以驯服。若不加以约束和管教,恐怕未来会做出弑主求荣之事。
“上次去天封苑传旨征收战马,临行前交代清清楚楚。”董卓细数着吕布的行为,“不仅战马拖延了一个多月时间,就是信誓旦旦说的骑兵雏形,至今也没见踪影。”
吕布为人仗义,为了温潜不惜抵抗圣命。尽管这两件事情的过错都在于温潜,但他始终未有过埋怨。
“相国此言极是,如今京都暗流涌动,把吕都尉留在身边也失为一个好想法。”李儒对吕布极为忌惮,深怕他在前线被关东联军笼络,酿成大错。
董卓神态稍稍放松,语气也趋于平和,“毕竟打了胜仗,请示陛下封个侯爵吧。如今挖掘帝陵正缺个可靠的人,就召他入京全权负责吧。”
一场战斗,断绝了吕布在董卓势力的征战之路,自此他踏入不熟悉的政治,在京都犹如困兽。
“相国,还有一事,牛辅中郎将来信,请求退回黄河南岸。”李儒不敢与董卓对视,只得垂下眼帘,低声地陈述道。
“他想干什么,一万禁军被白波贼寇追着跑?”
董卓即便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为何牛辅坐拥京师禁军和羽林骑两大汉室精锐,却在此关键时刻选择回撤。
“据情报来看,白波贼人数已达十万。况且他们并非往京都进军,而是被牛辅中郎将引到联军所辖的河内怀县方向。”李儒与牛辅作为多年的同僚,肯定要帮衬着说话。
董卓摇头否决道:“贼寇行事,岂有定数?若真让郭太占领怀县,洛阳城必将成为他们下一个觊觎的目标。”
董卓的计划相当明确,洛阳能呆就呆,不能呆就往长安跑。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必须将天子和百官迁移至长安,并且在此过程中搜刮大量财富,囤积丰富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这两件事才刚刚启动,无论是关东联军还是白波贼都需要拖延时间。
“告诉牛辅让他死了这颗心,未来三个月,河内绝不能出意外,务必要缠住白波贼。”
李儒将董卓的话记录在案,随后这些命令会以天子的名义正式颁布。
大汉朝廷被董卓所架空,天子的政令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两人一言一语商议的结果。
“臣近日监察百官时,发现王太仆频繁密信并州,也不知他到底盘算着什么。”李儒停顿半刻,又加了一句,“温潜和王允出于同县,两族有通家之好,如今太仆正副两职皆在其手,不得不防。”
对于此事,董卓在上次朝会后便有所警觉,他当时只顾着欣赏温潜这个年轻人,完全忽略了王允与温潜的复杂联系。
“温潜是个能做事的年轻人,就冲这一点,我确实赏识他。”
董卓对于此事早有妥善安排之策,“三公的司徒之位还空着,就暂且便宜王允吧,让他离开太仆,还能多给青年才俊一点发挥空间。”
李儒未曾想到董卓会如此慷慨,于是也不再言语,俯首拜别。
“伯渊,你可知道我自弱冠便在凉州担任从事,那时我风华正茂,亲率兵马,大破胡人。在平定幽、并、凉三州叛乱时,与你此时年龄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