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蝉不鸣,鸟不语。
躺在床榻上的李新生如同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心中甚是烦躁。
白天这什劳子王皓,村中远近闻名的打猎之王,背地里却是一头鬼物。
那沈姨呢?她又是什么?我那疯癫奶奶,还有我这副诡异的身体。
脑子里已经有太多疑惑,如同一道道石墙,将他拒于真相之外。
在微弱烛光照映下,意识逐渐被梦境所笼罩,尘封的记忆火花在脑中开始不断闪烁,融合,又如潮水般涌现,回溯成一幅幅黑白画面。
太平间,停尸房内。
昏黄吊灯下透出一簇簇幽凉微光,自己头身分离,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铁架上。
光裸着身的躯干上布满了蚯蚓般的缝合线,脖颈、肩颈、臂膀、手腕各个关节连接处,缝合线错杂交错。
俨然就是从不同人的身体上切下肢体,硬生生地用手术线拼凑成这样一具活着的尸体,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突兀,别扭,甚至是可怖!
一道细窄狭长的人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他逆光而来,直接伸出一支纤细玉手从自己肚皮婆娑滑过,掠过胸膛,又停至下颌,似在欣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似在对自己说话,“你知道吗?等缝上他的头颅,再移植我的心脏,你即是我,而我就能永远地逃离那,永远!”苍老男声中带着丝丝癫狂和恨意。
他手臂开始挥动,指甲犹如弹簧刀一般激射而出,一根根暗哑金属线在指缝穿梭起舞,指尖入体,在皮肉、筋骨、血脉间来回勾勒,随着血液无声地流失淌满一地,他终是停下了。
“我许平马上就能重获新生!”下一秒,他化掌为爪,竟朝自身心窝剜去,划开皮肤,在里面不断摸索,拉扯。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后,血手带着一颗轻微抖动,灰暗肿胀的心脏破体而出。
眼看着血手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新生却完全动弹不得,那颗跳动的心也即将融入己身,“啪”地一声,清澈耳光声在许平脸颊响起,身子犹如一颗炮弹发射而出,被重重掀在墙壁上,手中心脏也跌落在地。
“终于找到你了,鬼手医----许平”,冷漠磁性的声音中却又带着一丝猫抓老鼠般的戏谑。
一个女人!
一头干净耀眼的银色短发,白狐面具将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紧身连体皮衣裤却将高挑性感的身材展露地一览无余。
“灵狐,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扇人巴掌。”许平狼狈靠落在墙边,吐出几颗带血碎齿,嘴角却依旧带着微笑。
灵狐并没有回应,冷眸转向旁边早已凉透的李新生,上下来回不断打量着嘲讽道,“这就是你逃离组织的底牌吗?真是够丑陋肮脏!”
听到这句话,许平缓缓起身一改之前的冷静,破开大骂,“丑陋?肮脏?你真以为你背后那些连现身都做不到的存在是圣洁无垢的吗?一群垃圾,乐色,躲在臭水沟......”
灵狐似乎有点不耐烦,默然念出一段处决语,
“死界已至,万物皆神。
这个世界乃至宇宙的规则都将被颠覆,胜者王,败者寇,背叛之举只有死路一条。”
刹那间,身后竟展开九条白尾,身影瞬间消逝,一只遮天巨尾已然将许平拦腰斩断。
垂死的许平也没有反抗,嘴角笑意却愈发疯狂,“我不会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