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景安问鲁成道:“你们怎么正巧赶来?”
原来这日清早鲁成带人上山找辛萱,找了半天并未找到,有卫兵来报说辛萱已安全回到营地。待他们一行人回到营地,又听说辛大人跟着周与庭走了,只带了两个亲卫,因不放心辛大人的安全,便带人一路循迹找了过来。鲁成不知道周与庭家的位置,一伙人本来在对面山头瞎找,突然看到另一座山上隐有火光,便快速赶了过来。放火的黑衣人到死也不知道,因这一把火,自己人破坏了自己人的行动任务。
茅屋已烧,家园被毁,周令玉和周与庭突然之间成了无家可归之人。辛景安提议让他们一起去山谷营地,说道:“这伙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路数,大约是我从前的仇家来寻仇,你们母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山谷的营地虽然简陋,到底大伙儿住在一起,彼此好有个照应。”
周令玉未置可否,周与庭摇头道:“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这伙人下手狠辣,一心要置我们几人于死地,连我娘这样的妇孺都不放过。辛大人,我们需得查明真相,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了事。我认为咱们应该分头行事,各从一边查起。”
鲁成带人将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一一查看,并未得到半点身份信息,众人合力在屋后挖了个大坑,将十几具尸体就地掩埋。那个被一箭穿心而亡的亲兵被葬在山头最高处,用石头立起一座简陋的墓碑。
随后众人分头行动,辛景安带人回峡谷营地,周与庭背起周令玉,从一条隐蔽的小路下山。临行之前,周令玉吩咐周与庭在她卧室床下的位置挖出一个包袱。那个包袱深埋地下三尺多,躲过了一场火灾。包袱外边裹着一层油布,想来年代相当久远,布料已经发黄,近乎腐朽。
周令玉指挥周与庭打开包袱,里边东西不多,只有一块令牌和一块似布非布、似皮非皮的东西。令牌上花纹古朴繁复,周与庭不认识。另一块东西上面挖着鼻子眼睛嘴巴等孔洞,应该是一张面具,摸上去沁凉光滑,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周令玉道:“那是当初我出入宫门的令牌,你收好了。”
周与庭用帕子将令牌包好放进怀里,问道:“这张面具好奇怪,像人的皮肤一样光滑细腻,不知是什么料子做成的?”
周令玉盯着那张面具陷入沉思:“你猜的没错,这是一张人皮面具。当年的老护国公送给我的,听说是从西藏传入中原,世间寻不出第二张。老护国公疼爱小姐,命我贴身保护小姐,关键时刻保命时这张面具用得上。庭儿,你戴上试试!”
周与庭将面具戴在脸上,双手在额头、眼角、鼻梁和下巴等几处按了按,使它完美的贴合面部,片刻后,已变成另外一张陌生的脸。黑粗的眉毛、单眼皮小眼睛、浑圆的下巴,若非亲眼看着,周令玉也认他不出来了。
周与庭去院中的水缸里照了照,走回来惊叹道:“真神奇!我差点儿认不出我自己!它和我的脸十分吻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难受,就像是我自己的脸皮一样。”
周令玉道:“老护国公将它交给我,我还从来没有用过。庭儿,今后你就戴着它吧,你的样貌辨识度太高,出去徒惹麻烦。现今咱们的处境不妙,还是小心点好。辛大人猜测今日袭击咱们的人可能是他的仇家,我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在峡谷里住了几个月都没事,为何今日出现在咱们家仇人就追杀过来?谁连累了谁还不一定呢。”
周与庭点头赞同,“我也觉得蹊跷。娘您没看到那伙黑衣人的狠劲儿,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似是一定要将我们都杀了才罢休。几个受伤的人也全部自尽,只可惜没能留下活口来盘问盘问。娘,房子没了,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现下我们到哪里去?”
周令玉想了想说道:“咱们到长青镇去。大隐隐于市,繁华的地方或许才最安全,也方便探查真相。”
先前那一百两银票还在周与庭身上,加上卖鹿的二十多两银子,母子俩在长青镇生活两年也不成问题。烧掉的东西可以重新置办,周与庭倒也不太担心,背起周令玉,专挑隐蔽的小路走,一路往长青镇而去。
却说那伙败退的黑衣人,直退到山脚下才稍事休息。那年轻的首领吩咐属下道:“传信回上京去!告诉我大哥,情报有误!错得离谱!以往都说李绪有病在身,不曾练过一天武功,可现下他不仅身体健康,武功还十分高强!哼哼,老李家这障眼法使得真好,竟瞒过了全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