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窗户纸已然捅破,皇帝也懒怠再装下去:“柔美人有什么不好,才貌双绝,又能时时让儿子高兴,难道比不过一个狂妄刁钻的白氏?睦美人虽比不上她一半,侍奉儿子倒也尽心。儿子再问母后一句,宫里的嫔妃难道只能您看好才配有立足之地?那儿子即刻把所有嫔妃都打发到颐寿宫让母后调教,何时母后满意了再送回来就是。”
皇帝骤然说了许多尖刻之语,太后毕竟年岁大了,反应不如他敏捷,被气得连连咳嗽:“哀家这个老婆子时不时在你面前唠叨,实在是耽搁你宠幸美人,罢了罢了,哀家即刻就走,在这讨你的脸色有什么意思!”
跟着太后来的秋夕是积年的老宫女了,当然明白两虎相争不管谁争赢了,都要牵连自己:“皇上这就是说笑了,太后的颐寿宫哪能装得下这么多人,不过是让皇上不要厚此薄彼而已。太后有话也慢慢说,两位美人小主奴婢是见过的,并不是您想得那样狐媚,您何必动气呢?”
太后心里明白皇帝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可自幼叛逆、桀骜不驯,若逼得太紧,只怕母子要彻底生分,她也只得无奈换个方向道:“哀家也无意插手你的私事,可近日来跟哀家抱怨的嫔妃越来越多,无外乎是指责你专宠甄氏,连其他嫔妃的门都不进一次,哀家实在是不胜其烦。”
皇帝也自知话说重了,不该跟太后针锋相对:“都是谁去扰了母后清静?母后把她们赶走就是了,不必理会那些醋妒的妇人。正因她们多嘴多舌、吃醋拈酸,儿子才不愿去宠幸她们。”
“哀家若一一把她们指名道姓了,跟那群长舌妇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哀家左思右想,看你宫里的嫔妃几乎都挤在美人和婕妤位分上,才人不过温才人和姚才人、刘才人,就算加上你给了才人待遇的张宝林和薛御女,也不过五个人。况且这一年来宫里总是风波不断,嘉美人滑了胎还无法生育,恪昭仪竟中了毒,加上柔美人落水、谨婕妤又差点被马车撞了,说来总是不吉利的。你不妨再办一次选秀,用喜事冲冲晦气。多选些宝林御女,再不济封些采女,再将那些不上不下的尴尬人往上提一提,这总不过分吧?”
皇帝看秋夕夹在中间一脸为难,再想想太后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生身母亲,而不是空有冰冷名号的嫡母,也不想再争执下去:“母后说得很是,那就让皇后去安排选秀事宜吧。也不必拘泥于功臣能吏家里的女眷,只要容貌性情好就是。”
太后要说的已经说完,点了点头便扶着秋夕的手起来:“哀家知道你宠爱甄氏,只是晋位太快是害了她,让她为众人所不容,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后再晋位也不迟。今儿晚上有空,去看看那些老人儿吧,她们也怪可怜见的。”
“儿子恭送母后。”
“温鸿,你去给朕查明白,到底是谁去太后那多嘴多舌了。”看着太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端阳殿外,皇帝这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桌案。
不到半个时辰温鸿便回来,悄悄对皇帝耳语了一番:“皇上,奴才查到的只有这些人曾去过颐寿宫,而且不是请了安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