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被他捏到筋骨的医修下意识瑟缩了一瞬,随后强忍着那股痛楚,冲着男人拱手摇了摇头:“王家主,老朽已经尽力了。”
“但令公子的修为实在太低,下手又委实太重,加上那钗子本就不大干净……这一来二去,公子体内的那处经络便算是被他彻底搅合断了,如此一来,即便是老朽拼尽了这一身医术,也只能勉强保住个模样……”
那医修的嗓音越说越是微弱细小,王鼎山的脸色亦随着他那声音而变得愈发难看。
某一瞬,王鼎山的体内忽横生出一股慑人杀气,那医修见此,忙不迭找补一般说上句好话:“不过——”
王鼎山闻言微一转目:“不过?”
“不过,倘若公子来日有机缘能修至元婴,借助天雷淬体之机,许还有几分恢复的可能。”医修两袖一端,深深低下了头。
王鼎山听罢果然安静下来,他拧着眉头认真思索了半晌,问话时嗓子尚带着三分沙哑:“能有几成恢复的可能?”
“若器件保存完好,约莫能有七分把握。”医修躬身。
“……好。”王鼎山长长叹息着颔了首,随即招手唤来了王仁建的贴身侍从。
“公子平日也爱这么撒酒疯吗?”王鼎山道,一张脸阴沉着教人看不清面容。
他儿子那会撒酒疯的样子这时间还跟一根针似的扎在他的脑子里,令他每每回想起来,总控制不住地气血胡乱翻涌,但在这翻涌的多了,他也隐隐觉察出了一丝不大对劲。
——建儿那时耍疯的架势,倒不像是常人喝醉后该有的模样。
“回家主,公子平日的酒品……确实也不大好。”被点了名的侍从艰难开口,“但今夜也确实是疯得格外激烈了些。”
“哦?”王鼎山不置可否,他只定定抬眼睨了下医修,后者见状垂了垂脑袋,而后硬着头皮,试探性的发了问:“敢问这位小兄弟,王公子平常可有用那种‘助兴’药物的习惯?”
“最近一次用药,又是在什么时候?”
“公子有时……的确会喜欢用上点香料助兴。”那侍从抖了抖,支吾着将王仁建卖了个底儿掉,“最近……最近一次,应该是在今日晨起之后,祈蚕节开始之前。”
“——他昨夜没回本家,宿在楼里了。”
“也就是说,今夜饮酒之时,他体内仍残留着些许那种药物。”医修沉吟,“那再请问小兄弟,王公子今日可曾吃过玉玑山上产出的红菌子?”
“尤其是没熟的,或者那种做熟后又凉透了的。”
“这、这小的没大注意……”那侍从慌了神,腿一软作势便跌跪在了地上,王鼎山闻此却陡然陷入一阵沉默。
“……你说的那种菌子,今夜桌上便曾有过一盘。”王鼎山咬了咬牙根,“这菌子有什么问题吗?”
“王家主,您修为高深,惯来不惧这个,许是不大清楚。”医修斟酌着组织了下言辞,“这菌子在没做熟或冷透之时,本是有毒的,常人若是误食,便会生出幻觉。”
“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建儿今夜酒疯撒的格外重,是误食了毒菌子的缘故?”王鼎山冷声。
“此外,还有他体内残留的药物刺激。”医修压下声调。
“……行了,”王鼎山抬手按了按眉心,他忽觉得有些头痛,“我清楚了,你且回去罢。”
“老朽告退。”那医修应是,话毕连忙退出了王府。
遣退了屋内众人的王鼎山正欲进屋看看他那半残的儿子,王家守门的侍卫却匆忙闯进了大堂。
“报——”
“不好了,家主,门外突然闯进来群没见过的高阶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