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来兮,哀我何悲…”
时间还早,可临近城外的一处小荒野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殡葬的花圈稳稳地在四旁一列列摆着,白色的冥钱纷纷洒落在地上,笙与唢呐,锣与碰钟一齐奏响,哀转久绝,叫人顿感胸闷,悲伤之情自觉而发。
几个妇人哭得最大声,丧葬场地最前方摆着一张铺着白布的方桌,桌上两侧的纸花篮紧紧围着一些玉器、银器,正是婴孩们的灵魂所寄存之物。
“刘老四,你家里又没人出事儿吧,这儿可没什么热闹能让你凑,你是想让别人把你赶出去不成?”
距离灵台靠后的位置,一个中年男人面有不善地看着所谓刘老四,丧子之痛已经让他悲痛欲绝,见到眼前这个男人出现在这儿更是叫他气不打一出来,这个刘老四,平时没什么本事,就偏爱凑与他无关的热闹,这也就罢了,可他又偏偏跟个长舌妇似的爱四处咬舌根,传播传播他的见闻,把别人的隐私当做自己的谈资,实在令人厌烦。
“这位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刘老四谁也不伤害,谁也不得罪,就是爱跟大家分享分享机密的事儿,助人为乐怎么能是我的不是?今天我这儿可有个大新闻!”
刘老四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大声,引得不少来这儿凑热闹的人围了上来,想听听他有何高论。
瞧见人们凑过来,刘老四嘴角间不禁增添了几抹笑意。
“福气,娃娃们真是好福气!城里的仙长传下了超度法诀,交给了那些府中的捉鬼人,那些家伙有了新本事绝对会试上一试,娃娃们能投个好胎啦!”
“当真?!”那中年男人不气不恼了,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半是焦急半是欣喜地反问道。
“那可不是!”刘老四见原先瞧不起自己的中年男人如今这副震惊模样,心中暗爽不已,可还没等他说更多话,四周的人群已叽叽歪歪地炸开了。
觉得他满篇胡话,信口雌黄的,觉得他尽吹牛皮,不过臆想的比比皆是,然而更多的是多种多样的问题,哪来的消息,什么样的法诀,当真是仙长所传?众口纷纭,实在难调。
就在此时,刘老四风轻云淡地一笑,“随你们信不信我,反正仙长马上要亲临了。”
俗语云:“一石惊起千波浪”,而此时却是寂寥了,不敢置信!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能见到仙长?
哭丧声是越来越轻,可天气愈发阴沉,厚重的乌云来了,遮天蔽日的,未免在人们心头平添了几分阴霾。
凑热闹的人们心中激动的心情有些消退了,刘老四果然信不得,许是要下雨,仙长又怎会屈尊驾临,沾染了这尘世间的污渍?
“仙长到!还不速速让出条路来!”
“仙长!真是仙长!”宛若惊雷乍起,人群涌动,刘老四身旁的人也匆匆围观过去了,可又不敢凑得太近,只怕挡了路惹得仙长不悦。
至于刘老四呢?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是神气十足地仰着脖子,抚着下巴,仿佛仙长的到临都是自己的功劳。
一袭白袍,头戴发簪,剑宇轩昂,眉目间尽是淡漠之色,仿佛除却此身之外的所有人不过是路边的石子,毫无意义。而紧随其后的侍从便是那些府中的捉鬼人,亦步亦趋,神色肃穆,嘴中小声念叨着刚修习的法诀,预备要给仙师留下个好印象。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敢静静地看,妇人们也把流泪停下来了,恭敬地远离了灵台,只剩下时不时地微微啜泣。
白袍仙师坐在不远处的春秋椅上,一言不发,只是轻轻一摆手,那围在身边的几个捉鬼人就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