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实话能做却不能说,在没有将建文从龙椅上掀下来,这种要夺位的想法就只能做不能说。
可偏偏这位马知县的幕僚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丝毫没有给燕王殿下留脸面。
这个时候若是不说话就坐实了自己的心虚,姚广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一旦燕王殿下靖难成功,便有再造社稷之功,向天子举荐马知县还不是举手之劳。
有了燕王殿下的支持,马知县也能一展平生所学,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和尚!宋某听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某听说当年你去见燕王的时候,给燕王送了一顶白帽子,还说王上加白便是皇。
你做都做了,却敢做不敢说,不知和尚贪嗔痴三戒,戒了哪一戒?”
就算姚广孝再迟钝也听出来了,这姓宋的就是在针对自己,更何况他这样数一数二的聪明人。
他也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与这个人打过交道,这人怎么对他的敌意这么大?
“宋施主!贫僧从来就没有否认过自己六根不净,一个出家人比寻常人的功利心更重,这不妨碍贫僧辅佐的燕王殿下是难得一见的雄主。
建文暗弱,残害忠臣良将,更是对宗族王叔下手,早已失了天下民心,那活活被烧死的湘王就是例子,燕王不起兵靖难,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朝廷有朝廷削藩的理由,燕王有燕王起兵的无奈,唯独你这和尚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鼓动燕王造反的时候太祖可还没有驾崩,朝廷也没有削藩。
你为了自己的功利之心,就撺掇藩王起兵造反,陷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就不怕那些在战火中困于生死一线的百姓日日诅咒你不得好死吗?
这天下若真有佛陀,你就该下地狱。”
姚广孝神色一暗,很显然宋时明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鼓动燕王造反,不管成功与否都是他一生洗不掉的污点。
小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宋时明手指一声声地敲击在茶几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声音一声声地敲进姚广孝的心里。
姚广孝心烦意乱,突然拍案而起大声道:“宋施主!百姓一时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百姓忍一忍,很快就能迎来盛世。
而不是如马喆这般心存妇人之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一条守户之犬。兴化百姓就算再富足又如何,天下有几百上千个州县,只有雄主才能让天下所有州县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宋时明冷笑一声道:“不知燕王殿下或者说你姚广孝有何新政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是能让百姓少缴税,还是能让百姓少服徭役?”
“若是燕王殿下主政,自然会轻徭薄赋,让百姓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