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烟见肥遗飞向衡边,心下大惊,稍顷又见火光漫天,城中哀嚎不绝,空气中还飘来隐隐肉香。更是目眦欲裂,惊惧后衰弱的身躯没由来地暴起,爬着跪倒在云景行脚下。
“请小仙师救护王城百姓。”
言罢不住叩首,头破血流,声泪俱下。
云景行看到知道的比赵长烟更多,对城中惨事又岂能熟视无睹。不过自身实力有限,自保还好说,想要压制境界实力体型都远超自己的肥遗,一时间却无法可想。
心中不由抱怨不靠谱的五叔,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人都找不到,不由面有难色。
赵长烟看他面色踌躇,便不再祈求。
“家国俱殁,长烟又岂能独活。此去若侥幸得还,再侍奉左右,若有不测,结草街环,再报仙恩。”说罢不待云景行回应,跌跌撞撞走下承天坛,往衡边城方向跑去。
云景行怔怔地看他跌倒爬起,一身狼狈却坚定不移地跑出视线。无意间摸到了五叔临走前插到自己颈后的折扇,不由取了下来。“啪”一声抖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几下,若有所思。
“还说什么夜郎小国,不甘坐困。”不由轻轻笑了出来。言罢,飞身而起。
赵长烟仓皇茫然中,只知向着火光哀嚎的衡边城前进,跌撞爬起,磕碰擦伤全然不知,鬓发散乱,仿佛游魂野鬼。
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也不知道去了有什么意义,在天灾凶兽之前,他渺小如尘埃,正像那扑火的飞蛾,向死不惧,因为前方有他的家国。
恍惚间看到前方有个孩童的身影,背着与其身形极不协调的木匣子,似是在前方等着自己,正是云景行。
赵长烟精神浑噩,木讷地走到近前,如木偶般机械躬身一礼,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起身之后,便又要向前走去。既然心下混乱,混沌难言,那便把一切交给了身体自己。
云景行看他这般模样,心下不忍,把手中从承天殿祭坛上取下的承天印丢给赵长烟。
赵长烟反射性的接住了丢过来的东西,满脸茫然,怔怔地看向云景行,失魂落魄,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去了也不过送死,真想做些什么,把你的血滴上去,应该会有些作用。不过可能会损伤你的气运寿元,你可要。。。”
不等云景行把话说完,赵长烟已经疯魔般四处找寻,随后在地上捡起一片破碎的祭器玉刀,应当是肥遗攻击承天坛时掀飞至此的。
羸弱的身体,恍惚的精神,此刻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玉刀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划下,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顿时血流如注,赵长烟将怀中承天印狠狠按压在伤口之上。
一道金光从承天印中绽放,照彻天光,感受着伤口的痛楚,某种东西似乎正在从身体中抽离,承天印似乎变得越来越滚烫。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表情失控,似哭还笑,但他知道这一定是有用的,也必须是有用的。
胸口如风箱般牛喘,口中不自觉地发出某种哼嚎,似是痛苦却又带着无比的畅快。
此方天地也在回应他的献祭,承天印在金光涌动中,渐渐破碎成沙,整个渔阳国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金光,衡边尤甚,满城的大火在金光的压制下渐燃渐熄,天上的红云血海也被金光照亮,映地整个国家如同地上天国。
这是赵氏王族祭祀数百年,由真仙法门炼制的国器承天印,数百年虔诚香火冥冥护佑,三年前虽然破损,但炙阳门灭门,天灾人祸不断,其间百姓祈祷皆在此间,如今由王族精血牵引之下,终成此术法显现,以回应万民心意。
术法名为:天下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