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兜兜转转,跨越5460万平方公里,从北美通大西洋到非洲,再直穿欧亚大陆。
他终于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起点——阿尔法城,关于地球最后的记忆。
他记得那时过得很辛苦,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也同人们在地底苟延残喘,祈求着上苍能再多活一天。
而真的有一天,战争戛然而止了。
外面先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收音机宣布着战争结束的喜讯。
数年来宣传的“仇人”“压迫”一瞬间都不存在了,日复一日的炮火和导弹,数以万计的死伤,这些根本就无所谓。
敌国之间握手言和,又瞬间成了共患难的盟友。
查理和人们在防空洞等待了几天后,外面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几个大着胆子的人们出去了,却再没回来。
后来知道,他们窒息于空气中的化学物质。
再后来,“国家”的称谓变成了“全人类”。他作为稀缺资源,被联合军搜寻到,搭救起,送往了最后的宜居地——人类的希望之城。
是的,阿尔法城。
他就是在那里遇见她的。
他第一次遇见她,是在阿尔法城唯一的公园。
她静静靠在公园长椅上,对着幽蓝色的夕阳,正努力画着什么。
她是个瘦削亚洲女人,头发干枯,面色蜡黄,有着多数大灾变后人们的普遍特征,背却挺的很直。
吸引他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乌黑明亮的杏眼,又因手上的画册更加倔强有神,闪着明媚的光,带着不符境遇的生机。
或许那个傍晚,他就是被这片生机击中的。
他在晚风中缓缓走向她,她放下笔,夕阳与他一起涌向她的眼眸。
“我认得你。”
她说。
“我是你的同事,在中兴号,我是一名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