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安然没说但是这不代表季明修没有感觉，季明修知道她心里其实更想要那个傻子回来。

林安然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有的时候看着自己怔愣的神情分明是在怀念着什么一样。

她在透过自己看着谁呢，在她眼里自己是谁呢。

季明修不敢细想，于是配合着林安然的避而不谈，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这样相处到了季明修彻底恢复。

季明修本来觉得自己是个薛定谔的残废，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他根本不想用这副残废的身体去和林安然相爱，所以他觉得就这样维持着一点微妙的平衡挺好的，有些话何必摊开说呢，要是自己一辈子都好不了，林安然还有退路。

林安然还可以去和一个别的什么人在一起共度余生。

但是现在他好了，他允许现在的他来给予林安然一个未来。

“上次存档的问题我觉得是时候读一下档了。”季明修说。

林安然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逃避不了，她点了点头：“好。”

“要复婚吗？”季明修问了和上次一样的问题，他看着林安然的表情和镇定，但是蜷紧的手指却暴露出了他此刻的紧张，“林安然，我爱你。和我重新在一起吧。”

林安然没有逃避季明修的目光，她直直地和季明修的视线相撞，她将季明修眼里的期待看得分明，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我觉得我们其实不太适合在一起。”

季明修好像被林安然这几个字就地凌迟了一样，他的眼里闪烁的期待一下子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掩盖，季明修问：“为什么？”

季明修这样问，但是还没等林安然回答，他又自顾自开口：“你心里喜欢的其实只是那个傻子吧，你每次看向我的目光是在怀念他吗？这里是你们的爱巢所以不愿意搬走，因为我和他共享一个躯体所以这么在意我？舍不得我走，担心我的生死，都是因为他对吗？”

“其实你心里一直把我和他当两个人吧。”季明修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爱他，但是他已经死了，所以只能用我这张脸来怀念他。但是你知道我不是他，所以也没有办法接受和我在一起。”

“对吗？”季明修的眼眶被泼天的嫉妒染红，他很可笑的开始嫉妒起了那个傻子，“那我是什么？他留给你的遗物吗？”

季明修被林安然拒绝的话语刺激的将心里话全都开诚布公，林安然没想到季明修居然是这样想的，她的眉头紧蹙：“我没这么想。”

“你说爱我，”季明修的声音因为强压的情绪而显得有些哑，“但是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想让我怎么想？”

“你爱的真的是我吗？”季明修的声音有些颤抖。

要不是林安然一直看着季明修的眼睛，光听这样颤抖的声音，她都要以为季明修哭了。

“我没把你们当两个人，我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林安然说，“我没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我愿意管他，愿意对他好，和他共赴云雨，这些你觉得换一个人我会愿意吗？我能爱上他是因为我爱你，你不明白吗？”

“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季明修显然没信林安然的话，眼神里还是那副悲伤的模样。

“因为我不想再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了！”林安然也被季明修的指控激得恼火，不再将内心深处的那些想法再压抑下去，一股脑全部吐露，“你不相信我爱你，那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爱我?你想重新和我在一起真的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我是林南风的母亲？”

“那三年里你不让我有孩子，我瞒着你才生下的南风。现在你说爱我，要和我重新在一起，我凭什么就要毫无芥蒂地和你重归于好？从前的那种日子我过够了，我爱你又怎么样，我爱你就要和你回去吗？”

“你说的爱我，有一天你不爱了怎么办？季明修我没办法保障你爱的期限，我也不想整天在家怀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你不信我的爱，我也无法完全相信你的爱。”

“这些就是我的原因，你能懂就懂，不能懂我也不强求。”

林安然说的情绪上来了，眼眶也是赤红一片，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把你当做谁的替身，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我只是不希望我们在对彼此的怀疑中走向一个相看两厌的结局。”

“我不想和你到最后对彼此充满恨意，”林安然眼眶有些湿润，“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