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团将骡子狠狠抽了一鞭,-个鱼跃滚入土坎之下隐蔽起来。
在凄厉的马嘶声中,骡车带马摔进了波浪滚滚的江水中。
在狂嚣的马嘶声中,50余骑的烈马旋风般地卷进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中……
马蹄翻飞,势若奔雷。
一个时辰之后,马队就来到了出事的江岸。
浑浊的江水浪潮汹涌。江面漂浮着死猪死鸡、人尸、木柴以及粗实的树干……
江堤上,骡车翻滚下江的辙印痕迹异常明显,摔烂的木板、布幔触目惊心。几块突兀的岩石中间甚至还插有一个破损的车轮。
马蹄声在江岸上停了下来。
追捕的禁军望着被江涛吞噬的骡车面面相觑。
禁军头目问陶勐:“大人,要不要派几个弟兄下去看看?”
陶勐点点头,下达严令:“一个抬着大肚子的婆娘在这样的天气下,即便活着也逃得不远!严格搜查周围50里以内的村寨及山林!凡窝藏不报者格杀勿论!”
“遵命!”禁军头目答应一声,迅捷扑向附近的村寨……
旋即,一场惨不忍睹的大搜捕迅猛展开……
摔得鼻青脸肿的素姬由于骡车的颠簸与翻滚动了胎气,顿感腹中剧痛,忍不住呻吟起来。正在灌木丛旁搜寻的追兵听到素姬痛苦的呻吟声后,立即包抄过来。
玉团看见王后危急,毅然挺立在素姬面前,像头凶悍的母狼同围攻过来的追兵搏杀起来……
玉团毕竟是位锦衣玉食的侍女,气力有限,又手无寸铁,在如狼似虎的追兵搏杀下,很快寡不敌众,气喘吁吁。
陶勐见状,大吼一声,旋即刀光一闪,玉团倒在了血泊之中。
陶勐杀了玉团,指挥着士兵押着素姫回到了万象城。
【宝象宫内】
入城之后,陶勐径直奔往宝象宫,他知道萨玛达定在那儿等候他的消息。
正如他所判断的那样,陶勐进去的时候,宝象宫内依然灯火辉煌。青铜古盆内的栎炭火燃得正炽。身披紫貂皮裘的萨玛达斜依在美人榻上喝酒烤火取暖。见到陶勐进屋劈头便问:“抓回来啦?”
“是。”陶勐接着汇报了整个追捕经过。
萨玛达点点头,指着西侧的花厅吩咐陶勐:“先将她关在那儿。”
“是。”陶勐来到宫外的汉白玉栏杆旁,吩咐侍立一旁的士兵将素姬关入了花厅之内。
身心极度疲惫的素姬终于在拂晓时分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来到一个天堂般的海岛上。椰树下伫立着一位长着三个象头人身的异兽。异兽看见素姬,便俯伏地上,负着素姬进入一座神宫之内。
金碧辉煌的神宫內,有一巍峨庄严的神龛,供奉着一位同异兽模样的三首神象。异兽告诉告诉素姬,三首神象是统管天下大象的神象,名叫达斯。
异兽告诉素姬,国王已经罹难,危急时,只要连喊三声:“神雕救我!就会有人前来相救。”
素姬梦醒,发现屋内红霞绮丽,瑞气氤氲。
正惊异间,徒觉腹部剧痛不已。旋即生下一个男婴。
正在宫内饮酒的萨玛达听到婴儿的哭啼声,突地脸色一变,立即手提利剑疾奔花厅。
此时,聪明绝顶的素姬心中明白,京城已经发生了宫廷政变。
她既担心丈夫的安危,更害怕儿子死于乱臣贼子之手,便将儿子紧紧护在怀中,厉声斥问:“你是谁?你想谋逆篡位!”
萨玛达将头上的青铜面具取下,明亮的宫灯照射下,正是萨莽达同父异母的亲王萨玛达。
他冷笑一声,说道:“王嫂言重了,王兄一心想去西天成佛,小弟只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早登仙界而已!”
才见萨玛达,素姬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愤怒地斥责:“是你杀了国王?陛下待你不薄!你却狼子野心!忘恩负义!”
萨玛达扬声大笑:“当今世人谁不痴迷金钱财富,谁不喜欢追逐权力地位!何况王兄穷兵黩武,让10大军毁于一旦!辱国丧师,毁了大乘象国军威国威!造成千万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这种祸国殃民之君要他作甚!”
素姬道:“我可以死,王位也可让你。但此子乃先皇血脉,求你看在父皇面上,饶他一命!”
萨玛达哈哈大笑:“王嫂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难道忘了,你弟妹召玉罕也怀了一位王子。这小子不死,我的儿子怎么继承大统,南面为王?大乘象国没有他还叫什么大乘象国!”
素姬紧紧护着儿子,厉声怒骂:“你敢悖逆!按律当诛!墨三!墨三!将这乱臣拿下!”
萨玛达冷笑一声:“墨三助纣为虐,已被杀了!来----人!”
喊声甫停,数名佩剑侍卫捧着数丈白绫应声而入。
萨玛达音冷如铁:“动手!送她母子上天成佛!”
佩剑侍卫疾奔上前,擒住泪流满面的素姬王后。
一名侍卫粗暴地夺过素姬怀中的孩子,将他交到萨莽达的手中。
素姬悲痛欲绝地叫道:“求你放了孩子……”
萨玛达音冷如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以其后悔晚,不如早断根!妈的!还不快动手!”
侍卫见王爷动怒,不敢再耽搁,将白绫紧紧往素姬咽喉缠去。
与此同时,萨玛达将婴儿高高举起,准备将他活活摔死……
危急时刻,拼命挣扎的素姬猛然想起梦中的情景,声嘶力竭厉喊:“神雕!神雕!!神---雕----”
说也稀奇,随着素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层层迭迭的云层中,突见一只大鹏金翅鸟穿云破雾,挟风雷裹雨电直飞而来。
只见它巨翅翻飞,便将一座宫殿掀塌大半。在宫殿轰隆隆的坍塌声中,萨玛达也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倒地。
大鹏金翅鸟伸开利爪抓起素姬与男婴冲天飞去……
被废墟掩埋的萨玛达顾不上清理压在身上的破砖碎瓦,急令弓箭手开弓射雕。“放箭!放箭!!放---箭---”
顿时,箭如疾风暴雨,漫空飞舞……
神雕因体形庞大,身翼爪均中数箭。但它仍奋勇疾飞……
神雕飞越大海,终因爪上中箭,疲惫不堪,离海面越来越低。
素姬眼看神雕立马有坠海的危险,为了保护儿子的性命自坠入海……
神雕凄鸣一声,奋力冲天而起,带着王子穿云飞去……
奉命闯宫值勤的侍卫正想出宫,突听召帕雅厉声大喊:“有刺客!抓刺客!抓刺客!”
晨曦的微光中,宝象宫外的广场上,突然涌现出300余名弓箭手,将错愕惊诧的侍卫全部射死在地。
这一切,全被藏匿在阴影中的召帕雅看在眼中。
他悄声吩咐身边的侍卫队长:“阿宝,从现在起,你就是新王的正六品昭武校尉了。”
“我……我当上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这位名叫阿宝的侍卫因过于激动,双膝一软,跪在召帕雅脚前,失控得连声音都有些痉挛。“好!好!”
阿宝毕竟聪明过人,很快就意识到什么,急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召帕雅指着那300余名弓箭手道:“我在御花园內安排一场庆功酒宴,你将他们全部带进宴会厅。”
他斜睨了阿宝一眼,续道:“你虽是我收留的叫花儿,但我一直将你视为儿子。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说到这里,召帕雅的眼里蓦然射出杀机:“记住,宴会厅内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说出去。否则,你的下场绝不比他们强。懂吗?”
阿宝心里一阵颤栗,刹那间,他终于明白人生的道路并非像他理解的那么纯朴简单,也并非那么困难。
他马上明白了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人生的路上也会出现改变人生的机遇,只要及时抓住,命运也许就能改变。自己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前面的道路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进地狱都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他马上说道:“小人明白。”
召帕雅点点头:“明白就好。去吧。记住别吃里面任何东西。”
说到这里,召帕雅蓦地想起一事,一股硫酸蚀骨般的怨愤立时注上心头……
阿宝的心再次抽紧,他胆怯地看了召帕雅一眼,却见召帕雅狼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心里一阵哆嗦,急忙点头说道:“阿宝明白。”
召帕雅道:“事完之后,我会让管家给你送去一百两黄金。年轻人,好好地跟着老夫,老夫会让你成为高官显贵,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听说赏金高达百两黄金,阿宝扑腾一下跪在召帕雅的脚前,说道:“从今之后,阿宝就是老爷脚下的一条狗,老爷叫咬谁阿宝就咬谁!”
听着阿宝因激动而痉挛的声音,召帕雅淡淡地说道:“去吧。”
阿宝再次进去的时候,他带进餐厅的那300名弓箭手已经全被毒死在了御花园内……
胆战心惊的阿宝点燃了餐厅的酒液。很快,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餐厅烧成一片火海。
阿宝这才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宫中起火了!救火!快来人救火啊!”
【麓川?象皮岭】
阿宝走后,召帕雅的心再次酸痛起来。
当年那件咬啮灵魂的往事,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这件事发生在召帕雅尚未发迹的那年清明节……
当晚霞吻着金塔、寺院、棕榈树及凤尾竹梢的时候,蓑衣江就像多情婀娜的异国倩女呈现在商贾行旅、马帮、达官显贵的面前,让这些远离故乡,跋涉丝绸之路的异乡游子姿情饱餐浣衣浴女魅惑撩人的鲜活胴体。
蓝色的江流泛满流金。丰腴的胸脯、色泽斑斓的统裙、金碧辉煌的金塔、菩提树下掬水少女嬉戏的笑声将蓑衣江装饰成七彩缤纷、美不胜收的彩色大江。
其时,乘象国虽然号称蓑衣江第一大国,但若与上游的天鹰国相比,其财力军力就极为简陋。
用萨莽达的话讲,所谓的大乘象国充其量是个中等的象族部落。与天鹰相比简直更像蚂蚁与大象一样无法比喻。
为了扩军备战,提升军力,铸造一个真正的军事强国,萨莽达采纳了两朝宰相混相的建议,在全国大张旗鼓地颁布征兵布告。
清明节这天中午,还是一身讲经师装束的召帕雅路过征兵点时,显得有点精疲力竭,饥肠辘辘,便大步流星地朝城内最大的“十里香”酒肆走去。
“十里香”酒肆位于万象城中心。里面酒楼林立,商贾云集。更有歌坛舞榭,秦楼楚馆,靓妆丽女、炫服王孙进进出出,热闹非常。中午时分的“十里香”酒肆内更是高朋满坐,笑声盈庭。
今年以来,召帕雅赌运一直不佳,不仅连祖传的三亩水田拱手送出,还差点将仅有的一间茅屋都输给了人家。气得父亲一脚将他逐出了家门。
从此,召帕雅流落各个寺庙,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这天中午,饿得两眼发黑的召帕雅看见水果铺的老扳扔了一串腐烂的香蕉出来,立刻饿虎扑羊地冲了过去,拣起就啃。也许是饿坏了的缘故,他吃得太过专注,竟连静街的锣声都没听见。当他听到急促奔来的脚步声,已经晚了。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一阵毒打。那串香蕉也被当朝一品权贵惠登用脚蹉得稀烂……
原来,召帕雅在无意间挡了当朝大将军惠登的道。
一位好心的老人见召帕雅疼得痉挛,便将喝剩的半瓶糯米酒送给了他。
召帕雅来自麓川深处的一个山寨,因为家境贫穷,从未上过象皮岭,更未欣赏过桃树樱花,悲愤填膺的召帕雅也趁着几分酒意尾随踏青的人们前往象皮岭。
象皮岭是乘象国内的名山大川,岭内有条涧谷因种植着成百上千株桃树及樱花树,被当地象族百姓昵称为桃花源。
此时谷内正值繁花盛开,踏青赏花的人络绎不绝。
人们或三五成群,或拉帮结伙,挑着盛菜肴的陶簋,果盒酒具跋山涉水地前往谷内赏花。
象皮岭无愧桃花源。
谷内万壑松风,山雀啾唧,溪流淙淙,瀑布如练。
桃花樱花开得花团锦簇,色彩斑斓。花下衣香鬓影,笑若银铃。
召帕雅来自荒山野谷,从未见过如此清丽高雅的良辰美景,不禁留恋忘返,便沿谷赏玩。渐渐地越走越远,进入了幽谷深处。
此时身边已无游人,仅己一人。
蓦地,召帕雅突觉眼前金辉闪烁,定睛细看,不禁怦然心动。
原来,绿汪汪的草丛中游动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金蛇。
召天雅见此异物便想捉回家去养着赏玩。谁知金蛇极其矫健灵异,见有人捕捉,便游进了草丛之中。
召帕雅不舍,急追过去。
小金蛇跟他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几窜几出,倏地失去了踪影。
就在召帕雅伏地搜寻的当儿,蔚蓝色的天空突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骤雨滂沱。
就在电光雷霆之时,小金蛇藏匿的草丛突然陷落成丈余深浅的凹坑,小金蛇闪电般地钻进了凹坑之中。
旋即云消雨散,风和日丽。
召帕雅惊得愣怔住了。痴痴地注视着眼前的凹坑。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民间的说法:蛇者,小龙也。
难道这条小金蛇就是金龙幻化而成?难道这突然出现的天坑竟是子孙后代要出天子的吉祥地穴?难道这是天神对我的暗示?难道我召帕雅有这份天大的福份,能荣登九五宝座成为一国之君?他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深感震惊。
召帕雅坐在泥泞潮湿的坡地上,怔忡地凝视着凹坑内的稀泥巴。
过了好大一会功夫,他才想起山寨中的魔头曾经说过,神穴只有埋葬自己的亲人,才会给自己及子孙带来权力及财富,一下又愣怔住了:由于家境贫寒,母亲及家中的亲人均因无墓地葬在了乱坟岗子。
在一年突发的泥石流中,乱坟岗子早已不复存在。现在还到哪里去寻找这些亡灵遗骨?蓦地,脑中亮光一闪,一个邪恶的念头冒出脑海。
时间就像暴风雨般地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瞬间,10天很快过去了。
这天黄昏时分,召帕雅又来到了凹坑面前。
陪他同来的还有他那年迈昏聩的父亲。
召帕雅指着湿漉漉的凹坑对父亲说:“老爹,你看,小金蛇就在哪儿。”
老头使劲揉揉眼睛,仍然看不到儿子说的那条金光灿烂的小金蛇,咕哝道:“在哪儿呀?我怎么没有看见?”
“喏---那---里---”
随着话音,一根粗实的栗木棒猛地击在老人的头颅上。
老人似乎听到颅骨碎裂的声音,似乎感到白花花,又稠又黏的东西糊住了眼睛、鼻孔及嘴唇,随后便栽进了凹坑之内。
召帕雅取出藏在灌木丛中的锄头草草埋葬了父亲。
埋好后,他泪流满面地跪拜在父亲的坟前,哽噎道:“请父亲在天之灵原谅逆子的不孝!召帕雅之所以这样做,实属无奈。因为召帕雅渴望能光宗耀祖、青史垂名、封妻荫子!渴望咱们大乘象国成为万国景仰的富强大国!更渴望能成为扫平天下的一代霸主!故以不孝来行大孝!”
召帕雅从象皮岭归来之后,立刻走进招兵站报名参军。
从此,召帕雅凭着狐狸的狡黠与老虎的精力奋力工作,数年之后,因替萨莽达国王成功运送八头驯象前往大唐京城进贡的召帕雅,从门卫一下破格晋升为麓川太守。
【鼍池】
素姬乘大鹏鸟逃亡后,召帕雅想起当年惠登脚蹉香蕉往事,便趁机落井下石:
“陛下,微臣猜想,墨三不过区区一个将军,倘无位高权重之人幕后指使,怎敢私放罪人!”
一言提醒了国王。萨玛达颔首说道:“爱卿不说,朕倒忘了,墨三这人原为惠登手下-名普通士兵,因趋炎附势被惠登提升为千牛卫,后又晋身为左羽林军将军。昨天晚上朕让他驻防天牢,肯定是受了惠登指使私放了这个贱妇!”
召帕雅见火焰已被点燃,顺势火上加油:“倘是惠登所为,这人倒不可不防。他可是先帝的一员悍将啊!微臣恳请陛下须防肘掖之变。”
他飞快地扫了身旁众大臣一眼。这些大臣无-不是趋炎附势之徒,纷纷落井下石,齐声附和:“国丈言之有理,臣等恳请陛下早除后患。”
萨玛达的眸子闪射出两股阴森刻毒的目光,厉声道:“召帕雅听旨:惠登大权独揽,专橫跋扈,觊觎神器,里通鹰国,阴谋篡位!实属怙恶不悛,罪大恶极!当喂鼍龙!”
召帕雅满心暢快,大声回道:“微臣遵旨!”
众臣见状,莫不匍匐尘埃,山呼万岁!
召帕雅领了谕旨,率领阿宝等上千名禁军包围了惠登的大将军府邸。逮捕了这位骄狂不可一世的大将军。
当禁军押着惠登穿过-片蓊翳森森的凤尾竹林,穿过鹤庄、鹿寨、孔雀房,沿着栽种绛桃、椰树、棕榈及垂柳的湖畔朝-株巨伞般的大青树走去的时候,惠登心中忐忑起来。
因为经常出入宫廷,宫中所有的大道小径他都极其熟悉,也知道这是通向豢养鼍龙水池的偏僻小道。
他曾经多次将罪大恶极的杀人犯、盗马贼、刀客当作食物掷进池中去喂鼍龙。
他喜欢听犯人惊恐万状的惨呼声,喜欢听鼍龙噬嚼骨头的咀嚼声。
蓦地,一种恐怖的预感从足心直袭脑门:他们带他去鼍池干什么?召帕雅这个当年沦落风尘的乞丐究竟想干什么?
“你们带我去……鼍池干……什么?”惠登紧张得连声音都变了。
“大将军真是聪明绝顶!”你不是最喜欢听鼍龙嚼骨头的声音吗,这次就让你听个够。”阿宝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不!不不不!我不爱听!求求你别让我去……”
惠登已经预感到此行的目的,整个人都骇坏了,双腿筛糠般的颤抖起来。
阿宝似乎没有听到惠登的说话,顾自说下去:“只不过这次你听到的是嚼自己骨头的声音。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阿宝冷酷的话音证实了惠登的预感,惠登吓得魂飞魄散,嘶喊起来。
大青树下的鼍池内,20余条长相狰狞的鼍龙正在砂砾上蠕动。
听到头顶的人声,纷纷抬起丑陋的头颅望着树下的人类,这些吃惯了人肉滋味的畜牲,才一看到池边的人群,马上明白它又可以享受一顿人肉大餐了!
立刻,腥膻的汁液不断从它那血盆大口中流淌下来。
“将他扔下去!”
阿宝话音刚落,数名凶神恶煞的禁军立刻将惊呼惨嚎的惠登扔进了鼍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