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出行事故处理司一定是把交通部的电话打爆了,不然按照他们办事的效率,这一带的快速通道铺设好起码要到五年后。”舅妈回头看了一眼桥洞,又扭头冲我说道:“宝贝看见了么,是不是很酷!”
我不忍心打击舅妈说这些之前上课老师都有提过,实验课上还让我们尝试构建过一个距离不超过1米,通道直径在10厘米左右的虚空隧道。我昧着良心惊叹道:“哇,这真是太酷了。”
我话音刚落,舅舅就嫌弃地切了一声,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趁现在多和你舅妈说说话,去去你这一口的西部牛仔腔,最近这一批应声虫养得真不怎么样。”
我哦了一声,正要和舅妈说这事,舅妈突然直起了身子,看着自己的手机,大声说:“唐,你知道吗,小布莱恩家的那个帅气的哑炮也去了唐诺斯科学院。”
舅妈这声唐喊得当然不是我,然后我就看见舅舅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然后侧过身子看了我舅妈一眼,疑惑道:“你哪来的消息?”
舅妈晃了晃手机,“伊丽莎白在群里说的!她今天在吉娜奶奶的办公室里看见一份文件,说是聘请路易担任唐诺斯科学院的老师。真是不可思议,路易明明是个哑炮,一点魔法也不会。真不知道吉娜奶奶怎么想的,她们想让路易教那些学生什么?如何伪装成一个麻瓜吗?”
舅妈一边说一边笑起来,等她笑够了,她又补了一句:“用你们东方人的话说,老天总是公平了,貌美与智慧不能兼得。”
她说完顿了一下,又转身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对我说:“亲爱的你是个例外。”
我一时走神,居然忘记了害羞。
我这会的注意力都在舅妈新奇的措辞上。
哑炮我知道,指的是明明是魔法世界的纯血巫师,却没有任何魔法能力,感知不到魔法元素。但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舅妈居然在这个词前面用了一个前缀形容词帅气。
虽然魔法部早就颁布了哑炮权益维护法令,但是哑炮这个词还是有点歧视的味道,这感觉就和我们说傻蛋呆子差不多。
能在哑炮这个词前面加上帅气这个前缀的,还是由我这个颜控的舅妈加上去的,那这个人必然不是一般的帅。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飞机上那个金发的年轻人,他笑起来一口大白牙,就好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一样。
舅妈见我走神,以为我被她说的那一圈名字弄懵了,索性把手机凑到我眼前。
“唐宝贝,你看,这是伊丽莎白,她是唐诺斯科学院草药课的老师,用你们东方人的话说,她应该算是我的闺蜜,以后你在唐诺斯科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帮你,不过你这么可爱,一定会有很多人抢着帮你的。”
照片里的金发女郎手拿星爸爸咖啡,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笑得一脸灿烂,看上去大概只有三十来岁,比我舅妈年轻不少。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舅妈忽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伊丽莎白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唐诺斯科任教草药学,完全是因为她想用学院里培育的那些珍贵草药制作面膜,你看看她,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四十六岁的样子。”
舅妈说完,手指又在屏幕里划了几下,从朋友圈里划拉出一张照片。
上面是个时髦的欧洲老太太,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小风衣,头上戴着一顶蓝色遮阳帽,涂了大红色的唇膏,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风情万种。
“这就是吉娜奶奶,唐诺斯科学院的现任校长。你一定猜不出她今年多大了,一百一十六岁!我敢肯定,她一定也用了伊丽莎白的面膜。对了,你到了学院以后,千万不要忘了代我问候一下吉娜奶奶,我可不想下次一见到她,她就扯着嗓子对我喊。”
舅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魔杖,随手挥了一下,然后一头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再开口时,声音就变成了一个有些尖利的老太太:“丽娜,你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我这个糟老太婆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连开车的舅舅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舅妈收起魔杖,又冲我做了个鬼脸,说道:“哦算了吧,她要是糟老太太,那巴黎时装周都没模特敢上台了。她一直是一个睿智又时髦的老太太,不过这一次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聘用了路易这个帅气的哑炮,难道是学院所有女生投票表决的结果?”
舅舅将手里的烟掐了,使了个诀将烟头烧成飞灰,吹出窗外,说:“虽然聘请谁做老师一直是由学院自己决定的,但是我记得魔法部有规定,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人不能在任何学院担任任何一门课的导师吧。”
舅妈听了若有所思,把刚放进口袋里的手机又掏了出来:“我进教育司的系统里查一下,所有登记在册的有教师资格证的魔法师都是可以查到的。”
然后我就看见她点开一个手机软件,指纹解锁了密码登录了进去。
不一会就听见舅妈惊呼:“偶买高,天哪,我的上帝,他还真有教师资格证。天哪,唐,我觉得我得冷静一下。”
舅舅好像一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反应要比舅妈冷静的多,他只是淡淡问了句:“什么课程的?”
“魔法史,这门课还真适合他。但愿他不会比奥利弗教授讲的更枯燥。当年听奥利弗教授讲魔法史,下面有一半学生都在打瞌睡,也许不止一半。”舅妈一边在手机屏幕上划着,一边说道:“虽然你早晚都会见到路易,但是还是先给你看一下他的照片。我朋友圈里好几个小美女经常会发路易的照片。”
她说着,把手机凑到我眼前。
照片上的年轻人金发碧眼,深邃的五官,英挺的眉眼,笑起来好像有一轮小太阳在他的身后发出万丈光芒。
这个不就是我在飞机上见到的那个帅哥吗?
“我好像在飞机上见过他?”
在舅妈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我快速地把飞机上遇见路易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没有提到云舟,毕竟这东西说出来,可能会让他们担心。
舅妈听完,语气颇为遗憾:“真是可惜,没能拍到你们一起出来,你们俩要是站在一起,一定非常的养眼。”
我:???
舅舅却是在前面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以后注意一些。”
这话可能舅妈不明白,但是我却是清楚的,修道者讲究因果缘法,我和这个人在同一天进唐诺斯科学院担任老师,又在同一班航班上相遇,未尝不是一种缘法。
或许,初见时的那一声轻呼,并不仅仅是偶然,而是,他也看见了云舟。
这么一想,我突然对之后的再见,有了一点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