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是强硬了一些,人还没到就嚷嚷着要让临羌王奉上公主,送往长安给陛下做婢。
可他临羌国是什么臭鱼烂虾?不过区区五千人之军,人口不足十万。
况且那临羌王在自己还没抵达的时候就已经很叛逆,先是着人在边境设卡,嚣张的向他收取极重的关税,随后又是各种威逼利诱,想要强取豪夺他们要一路带往身毒的货物。
毛翀感觉自己很委屈。
自己是想搞事情不错,但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吗?怎么这群临羌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只是这件事他也怪不了别人,谁叫自己轻视了对手,看着孟焕轻轻松松百人横行西域,就觉得这些‘野人’也不过如此,大意之下一头扎进了埋伏圈中,在度过波澜壮阔的塔里木河时,遭人半渡而击。
不仅在第一个出使的国家就丢失了大半物资,还更是损失了两百人的先登护军。
此时更是如煌煌丧家之犬,被人连夜追击,试图杀人灭口。
毕竟西域大部分地区不是荒凉的山脉就沙漠,在经过那些无人区的时候失踪,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要停,继续加快步伐,随我重回河西之后,征西将军自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说罢,毛翀更是愤愤不已的回头望去,一想到那位百战百胜,横行西域的征西将军,他眼神中的那些沮丧尽收,反而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嘿嘿,这是你们自找的,我可还没来得及挑衅,这可都是你们自找的!”
“还设个什么敦煌郡,还建个什么城池,直接设置临羌郡,连建城的功夫都能省下,临羌城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一群人再次提速,一头扎进了黑夜之中。
只是他们的马匹与控马技术,似乎和这些临羌人差距不小,明明丢下繁重的物资,却还是在晨阳初升之时被一群骑在马背上兴奋得怪叫的临羌人追了上来。
危机已现,毛翀气得咬牙切齿,一时之间血气上涌。
见到生机逐渐退却,常年追随在刘彻身边听政,他又哪里能忍受这种被蛮夷追逐的现实,这要是被人传回长安,他毛翀,天子近臣常侍郎,还有何颜面去面见陛下,去面对那些一起长大的同僚?
“特酿的,这群野人既然不想我活,那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全军听令,拔剑!随我返身冲……嘶~~彼其娘之,谁敢打我?”
一句怒吼还没说完,军中跟随毛翀的随军向导兼翻译,已经一鞭抽打在他的背上。
作为使臣,他穿着的可不是那铁包肉的札甲。
厚实的皮裘大衣虽然隔绝了大部分的力道,可这种被自己人鞭挞的行为,侮辱性更胜伤痛。
“别乱嚎嚎,继续冲,往前跑!”
随军的向导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这是孟焕特意从玄甲寨里挑选出的好手,用来给使团指引方向与翻译谈判。
见到是向导制止,毛翀不怒反喜,又一次提起了对生的希望,再次高呼打气,朝着向导指引的方向狂奔,期待着他想看见的那杆汉字军旗。
距离在拉近,太阳也逐渐升起,旭日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在艰难冲出河流两侧的草场之后,使团又回到了龟兹与临羌交界的沙漠地带。
只见前方旌旗林立,硕大的鬼画符龟兹文字军旗迎风招展,一群身穿米黄色戎装的步卒,有些凌乱的学着大宛国的军阵,林立在使团面前。
毛翀忍不住频频望着向导,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陡然熄灭。
“完了,不是征西军,是龟兹国的军队。”
“我命休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