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帽山上,皑皑白雪在逐渐升温的气候中渐渐融化,涓涓细流遵循着自然的规律,百溪归流,化作奔腾至山下的小河,滋润哺育着这一片林场与草原。
大马营附近的争端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浑邪部一波而散的瞬间,一群浑邪王帐的大臣们,也是看清楚了对未来的局势,一棍击晕了浑邪王,将其五花大绑,献王乞降。
正所谓君贤则臣直,先前敢于与浑邪王提出优秀建议的几位大臣,都死在了大王的屠刀之下。
剩下的人又岂会在关键时刻,与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残暴之人共赴天神归处?
金日磾看着昏迷过去后,还被人绑得与待宰羔羊无异的浑邪王,心中凄凄。
兔死狐悲,同为焉支、祁连之主,如今休屠部也遭遇了重创,谁又能知,自己是否是下一位被汉人征伐的对象呢。
一想到孟焕那一副爱笑的模样,金日磾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甩头,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唉,走吧,将所有浑邪部的人带回王廷,好生安置,告诉族人们,不可苛待,等我回来!”
金日磾挥手,让几人看守好浑邪王,便带着少量的骑士朝着东侧花寨子走去。
休屠与浑邪持续数百年的争端,也在此刻彻底落下了帷幕。
人还未至,孟焕已经提前接到了战报,开始向四面八方传令,召集汉骑们重新集合规整。
等到金日磾赶到花寨子的时候,那些看得他心惊肉跳的汉骑将领们,也是率领着各自的军队回归到主帅的帐下。
稍微安抚了一番有些畏惧、躁动的本部骑士。
金日磾的态度也是与初次相交时,产生了重大变化。
“休屠降臣,金日磾!拜见安西将军。”
“天使汉军如火燎原,解我休屠之危,金日磾感念陛下仁德,感念将军威名,现已为将军讨伐浑邪部,特来献上敌酋。”
唐柿压低着声音,轻声在孟焕耳畔窃窃私语着探报的战况。
众人无人搭理金日磾,而后者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反而是更加恭顺的躬身行礼。
等到唐柿说完,归列站在其身后,孟焕也没有搭理的意思,目光灼灼的望着面前的休屠太子,眼神中有些玩味。
金日磾苦笑,轻叹一声后,弯曲膝盖,在身后独孤勃的惊呼声中,直愣愣的行跪拜礼再次恭顺说道。
“休屠降臣,金日磾,参拜大汉天使,安西将军!”
见到这一幕,孟焕这才绽放出灿烂的笑颜,急忙走下来,俯身扶起休屠太子。
“哎呀呀,贤侄客气了呀!”
“不过我也不算白受你大礼参拜。自高祖时,我大汉便有惯例,为人臣子者,祭与祀之礼,当跪参天子,我为大汉安西将军,本次特意为解决二部纠纷而来,拜我如拜陛下,晚些时日,叔父定然会将贤侄对陛下的恭敬写入战报,向陛下表忠。”
又与金日磾寒暄了片刻以后,孟焕便将目光投放到了浑邪王身上。
此时的浑邪王早已醒来。
或许是不愿意接受自己输给休屠部,还被活捉献俘的现实。
这位花甲老人左腿耷拉在地上,披头散发,目光呆滞无神的望着前方,好像是丢掉了三魂七魄一般,宛如行尸走肉。
孟焕伸出手来,在浑邪王眼前晃了晃,见到老者依旧没有反应之后,不由得有些戏谑。
“十二年前,焕之兄长骞,从此地踏足,代我大汉出使西域,便是被你们拦截,送往漠北单于王廷,我听兄长说,如今那位军臣单于便是诘问我兄长,月氏在吾北,汉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汉肯听我乎?”
“如今大战已止,我想替兄长问问浑邪王,河西走廊已入我大汉疆土,汉可得以北往使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