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白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那无比庞大的血肉奇观,在血雾的笼罩下,散发着极致的协调与蓬勃的生命力。
宏大庄严的呓语仍有点点片段,在她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回荡,每一个音节中都包含着宇宙最本源的真理。
哪怕她什么都不懂,没有上过学,不了解如今的科技。
但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样永恒的真理,人类永远无法企及。
她面前的蓝衣把伸出的手缩回,掌心上的血肉之城渐渐隐没不见。
“感觉如何?”
蓝衣微笑的注视着她,目光变得更加柔和。
那是对同样的信仰的认同,她自信没有人能够拒绝那种真理。
白糖轻轻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不错。”
她的掌心同样出现了一座虚幻的血肉之城,但与那些红袍信徒不同,她掌心的城市明显要凝实一些,仅仅比蓝衣的稍微薄弱。
这是因为蓝衣将自己剩余的将近一半的力量分给了她,那天在山顶主的凝视给她带上了印记,让他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和向人传播真理的能力。
但她此时却没有想到,白糖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充满对真理的狂热。
追求真理是人类欲望的体现,但不巧的是,感情的缺失让白糖几乎没有欲望。
这好像是一种病,从而导致了她情感的缺失。
她并不会去渴求什么真理,甚至她对关于自己活着这件事都没有欲望,她活着仅仅只是因为蓝衣不想让她死。
所以她就选择继续活着。
真理的诱惑对她没有丝毫意义,相反,她现在心里开始泛起了疑惑。
这,真的是真理吗?
那血肉之城虽然庄严宏大,但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理的殿堂。
她看向蓝衣,心里不同寻常的泛起一丝担忧。
这世上只有这个救他养他的女人,能勾起她的一丝情绪。
她不想让蓝衣被骗了,更不希望她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但此刻,白糖看着蓝衣眼中赤裸裸的狂热,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以后蓝衣因为这个所谓的真理可能受到危险,她必须要阻止她。
在白糖看来,自己的命加上那个所谓的真理,都不如蓝衣的命重要。
她一定会护她周全,哪怕拼上一切。
……
红药吃完饭便先去睡了,金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其实红药的异常,从很早就开始有了。
大概是从他失去记忆后的那段时间,红药莫名其妙成为了他的恋人,他却觉得本该如此。
从那以后,红药表现的和以前别无二致,只是笑容中总是隐隐藏着一丝忧虑。
好像在担心着什么,尤其是看向他的目光中,甜蜜温柔之下总是有一丝胆怯。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巶越想越头疼,到最后思维跑偏,开始胡思乱想。
再结合到红药之前说的话……
还有红药时常表现出来的特异能力……
她不会真的变成了什么怪物,然后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吧。
金巶眼睛一瞪,随后心里失笑不已,连忙否认。
怎么可能呢。
红药明明还是从前那个红药,怎么会是什么怪物呢。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明明就是一个正常人啊!
金巶想着想着,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转个不停,惨白的月光流泻,通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仿佛一汪清泉。
“咯吱——”
卧室的门缓缓打开,脚步声传来。
红药从卧室中慢慢走出,却没有坐着轮椅。
她双腿笔直修长,小脚丫踩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哪里能看的出那双腿残疾的模样。
她坐在沙发上金巶的身旁,手撑着脸颊歪头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金巶。
越看越喜欢……
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痴痴的想着,眼里是迷离的爱意。
“巶,再等等……再等等……”
“马上,就真的只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