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少刷一会儿手机就好了。”
合上电脑的屏幕,我不再看一眼杂乱无章的书房。关掉书房的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穿过漆黑的客厅,我回到了我温馨的卧室。
虽然我的房间有暖气,但在冬天,那就是形同虚设的。即使我的书桌紧挨着暖气,但写作业的手不一会儿就会冻僵。也索性我的父亲在高中的某一天,给我的房间安装了可以吹暖风的空调,这样的情况才彻底消失。
我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十八层高楼下的灯光依旧很璀璨,它们仿佛将漫天的星辰,全部倒映在了我的卧室屋顶。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没有关掉卧室的灯。
以往我都是拉着窗帘睡的。
但在此时,一种无形的冲动,似乎在诱惑我,想让我冲破窗户,从百米高楼上一跃而下,就如同窗外正在肆意飘荡的雪花一般。
“我要出去玩雪。”我很快明确了目标。
即使我知道,在严格防控疫情的情况下,我们这一单元的用户是不能出单元门的。不过既然楼下的单元门并未用封条封印,而这半夜三更的又无人巡查,那我何不……
我于是轻轻推开又关上大门,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大雪夜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
我曾不止一次有过这般感受。这绝非我的心理出现什么问题而导致的。事实上,我认为有很多人的感受与我的是相同的。
那个世界,充斥着诸如萧索,死亡,压抑等等的一系列足矣毁灭一个人的情感。他们消灭你就仿佛雪花落地般轻松,甚至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或许现实中的我们,也远不如自己想象的一样坚强。
我看着手里残留的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渗透,最终透过通红的双手,滴落到地上,是为落叶归根。
我颤抖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我的小雪人拍了张照,便匆匆返回家中。
可惜了,若不是困意早已四处蔓延,我还会享受那段踩雪的时光。
他们都如同雪花般,捧在手里化了,变成雪水,最后滴落在地上,无处寻觅。
透过无尽的雪花,我看不清那遥不可及的未来了。
“微~注意看黑板喲,别打瞌碎喔…”突然的一声,将我吓得一激灵,并迅速促使我将目光从窗外的飞雪中抽离出来,转移到白板上。
昏昏欲睡的数学课,除了看着黑板左上角那“高考倒计时”的数值在飞速流逝外,我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不如出去踩雪。”我心里想着。
“仄道题你怎牟做的?”肖老师慢吞吞地问道。更确切地来说,是命令。
一位女生麻利地站起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我从第二句就听不懂的话语,然后老师就让她坐下了。
看来是对了。
下课铃一打,我便飞一般地冲出了教室。穿过横跨主楼和科技楼的长廊,做电梯从三楼下到一楼,然后走出主楼的大门。
夕阳余晖,贪婪地吮吸着草地间,小雪堆的生命。融化的肮脏雪水流淌在石板路上,人们都视而不见。
我站在车站下。车站是几根空心铁柱子支撑的,屋顶也是铁皮的。若是在夏天,根本不可能倚靠在柱子上的,柱子会很烫。
我习惯在等车时望向那条道路的尽头,就仿佛班车是从黄昏下,开向明日的朝阳的。似乎在这段时间里,两点一线的生活将我所经历的时间,无限拉长。
屋檐一直在滴下雪水,因为气温的回升,很少能看见挂在那屋檐下的冰锥了,即使有,也扛不到第二天。我盯着落下的水滴,失了神。
“那便等到下个冬天,在那时的世界等待你吧。”我自顾自地呢喃着,看见远处驶来了班车。
此时斜阳正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