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大人?”听到这话,王城的耳朵一竖。
连忙端起一杯酒,走到郭志远面前道:“您与小范大人是政敌,郭大人,我王某说话比较直,之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郭大人多多包涵。”
“之前我偷偷写了不少折子参您,现在看来,王某真是鼠目寸光,管窥蠡测!您的所作所为,对安阳百姓便如同救世主般!之前王某非但不感激,甚至以亲为仇,恩将仇报!郭大人放心,您在安阳所做的事,我一定重写一份折子,同陛下解释!”
“现在盐价已将,郭大人也该走了,那王某便用这杯酒祝郭大人在京都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说罢,王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王大人!”
几人正说着,忽有一名捕头来报。
“王大人,鱼大人,郭大人,方才我与小六子在江边巡逻,找到了两具尸体,是赵家家主赵武和王家的师爷,想来是盐价骤降,导致两家争相破产,他们不堪重负,跳江自尽了!”
听到这话,郭志远不为所动。
王城也没说什么。
因为破产投江。
这能怪得了谁?
兜售高价盐虽然不触犯庆律,但是却不道德,之前几年,不知道多少百姓因为食盐摄入量不够而头昏脑涨,浑身乏力,以至于在田间劳作时暴毙,亦或是无力耕地,交不起赋税,只能用家中的东西抵债。
以前的因,铸就了现在的恶果。
没人会因为这些人的投江而感到悲伤。
正相反,所有人都会因为这些无良商贩的死而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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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郭志远一行收拾好行李,准备今天启程回京。
临走前,几名工匠正在修缮县衙前破损的小路。
这些人的工钱是半天五文,在安阳,这是十分普通的价格。
鱼幼楚看着这一幕,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道:“公子,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大肆招人修缮县衙啊?”
郭志远一笑道:“幼楚,我问你,你觉得是铺砖累,还是耕地种田更累?”
县衙门口种着两个高大的桂花树,而且门前的路两侧绿树如茵,工匠干累了活儿,完全可以在阴凉下歇歇,而且这铺砖的活儿,看着好像确实比扛着锄头下田地要稍微轻松点。
鱼幼楚说:“我懂了,长期缺盐的人不适合从事太重的体力活儿,所以你才让他们来县衙门口铺砖。”
郭志远点头,“不错,但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
“一方面?”鱼幼楚道:“还有另一面?”
“让我来说吧。”王城从后方走出道:“现在安阳的百姓苦于高价盐已久,让他们拿出半天时间来县衙修砖,一是为了让他们从低强度的体力劳作开始慢慢适应,二是为他们提供一笔额外收入,鱼姑娘可知,之前那500文一斗的食盐已经掏空了许多普通人的积蓄,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连二十文都舍不得拿出来。”
说到此处,王城忍不住叹息一声,“只是可惜,我这县衙破损的官道就只有一条......”
郭志远道:“一条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