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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刚满十七岁,天气并不很好,下起了少见的雨。雨很大,整个天空都沉闷闷的,像在压抑着些什么。即使父母给我办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聚会,我也无法排解掉心里那股郁烦。来的人很多,到处都是嘈杂不已的声音,弄得这里不像是生日party,反而像是菜市场。要不是因为程域,我一点都不想来这样的地方。

就在两天前程域说会给我过生日,本来我想只和他一个人过的,但是他不同意,他很少有反对我的,所以我就同意了。程域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好,长得最帅的男生。班上的女生没有不喜欢他的,除了成绩好、长得帅外,他还是我们学校的篮球队队长,上能文、下能武,简直是理想的男朋友。当他追求我时,我虽然犹豫了很久,老实说,我并不讨厌他,但是仅此而已。我本不想同意的,无奈他为了我坚持了很久,那个时期的我,在他的温柔体贴下,感动地同意了。就这样我们成了男女朋友。我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的,因为即使我同意了与他交往,但是却没有因此而对她有更多的例外。就连和我关系最好的佳佳也说我的心是石头,唔不化。也许是吧!我也不知道。

就以这样的状态下,我们竟做了两年多的情侣,从初中到高中。佳佳也早已厌烦,不再为程域抱不平。其实,与其说我们是情侣,不如说我们是主仆。每一次都是程域迁就我,他仿佛是泥娃娃,无论什么事,没有怨言,没有不满。泥娃娃还有泥性呢。我不明白他能坚持这么久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只因为爱我。无论真假,我在我们的关系持续两年后,变成了他的真女朋友。开始事事为他打算,听他的,温顺的依偎在他身旁。佳佳第一个说,“程域真是天才,连石头都能给唔化了。”连不爱八卦的齐齐都夸张向程域讨教,一定要问出所以然。对于她们的反应,我真是苦笑不得。我们在同学们眼里就和金童玉女一般,除了一人,人人称赞。老师也对我们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约束。毕竟我们的成绩摆在那。程域的父母长期不在家,很少管他,我的父母也是不愿给我过多的要求。因此,我们就更肆无忌惮了。那个看不惯我们的人,在学校成绩平平,是不引人注意的,加之好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就更少人注意了。那他和程域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白天鹅,一个丑小鸭,还是一只不会变天鹅的丑小鸭。我本来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的,然而,有时上天总是如此,喜欢给毫无联系的人们来一段邂逅,是彼此走进对方的生活。

我们相遇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好的天气也总会给人带来好的心情。七岁那年我和爸爸去市区孤儿院,爸爸想为院里的孩子捐款,希望能借此帮助他们。我们家是有个传统的,自爷爷的爸爸,就是祖爷爷的那一代开始,每年会给市里的孤儿院捐款。据爸爸妈妈说,是因为祖爷爷是在孤儿院的,所以要感恩回报。爷爷在世时也常说:“人的一辈子不长,记不了很多事的,但是要记得对你好的人。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对你好,但是他始终对你好过。”每年不是妈妈,就是爸爸,总会为一些孤儿院捐款,或做些慈善事业。从未间断过,所以爸爸妈妈的人际关系很好,每到节庆日,总会有许多人拜访。我们到孤儿院时,孩子们正在吃饭,而他也在其中,给较小的孩子喂饭。院长妈妈是个很和蔼温顺的人,她和爸爸很熟。一看到爸爸就热情地打招呼,请爸爸和我也一起吃饭。他们的午饭很简单,只有米饭、粥和两盘青菜,还有一盘我没见过的什么东西。如此简单的饭食,我有些同情那些孩子了。院长妈妈想好好招待我们,被爸爸拒绝了,他说带我四处走走。我们走了不到半小时,院长妈妈就把我们带进了大厅里。他们吃饭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还闻到阵阵刚才他们吃饭时的味道,但是并不讨厌。孩子们已经到院子里玩了。院子里只有一个掉漆的秋千和一个不高的滑滑梯,滑滑梯下是一个沙池,孩子们很乖,不吵不闹,只安静地玩着自己的,也没有发生任何争执。我一直注意着,发现那个较大的孩子不见了。爸爸和院长在谈着话,我只好也安静的坐在爸爸身边。院长似乎很喜欢孩子,对我非常温和,一直夸我长得好,很乖。爸爸一边应承,还一边说我的一些小淘气行为。他们就像多年老朋友一般,那和以往在面对拿礼来家里拜访的人是截然不同的。我正在无聊着的时候,那个最大的孩子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袋水果。他路过那些孩子时,停了下来,孩子们围着他站在了一起。我就一直往他那边看着,他从那袋水果里,拿了一小袋什么东西,太远了,看不清是些什么。然后他又开始往我们这边走,我急忙转头,怕他发现,其实没什么的,但是那时我就是我不想让他发现,以免丢脸。他讲水果洗好拿来给我们吃。他拿给我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手指,圆润修长,很漂亮。我当时就想,孤儿院的孩子手指怎么会这么漂亮呢。他进来,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他身上。院长一直在夸他勤劳能干,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羞涩腼腆。我也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他的名字和情况。他叫陈然,很让人有好感的名字。他本来不是孤儿院里的,就在一年前他的父母出车祸当场死亡,他成了孤儿。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抚养,只好送到孤儿院来。因为送来时已经五岁,早已过了识人记事的年龄,即使乖巧懂事也不会有人愿意领养。我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六岁了,只比我小一岁,要按真正的年龄算一岁都不到。他长得那么小个,以致我在刚看到他时,认为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我还在感慨四岁的孩子竟已经那么能干懂事。他不怎么说话,只在我们问,他就答。我一直偷偷望他,也有一两次是被他抓到的,我觉得尴尬到不行,他却毫不在意地对我好脾气的笑笑。如此几次,我觉得他挺好玩,就问他在哪上学。他说还没决定。我笑笑说:“那和去我学校吧!我保护你。”听完我的话后,他笑了,笑声很好听,我想,“他以前一定是有个幸福的家庭的不然怎么会笑的这么幸福呢?只有曾经有过,才能表现出来。”不止是他,连爸爸和院长也笑了。

“男孩子保护女孩子才对。”他脆生生的说。

“不对,我比你大,我是姐姐,我保护你。”我反驳。

“你是女孩子,需要人保护。”他不甘示弱。

“我长得比你高、比你大。”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不说话了。我像胜利者一样获胜而归。爸爸有些惊诧,往常的我决不是这样的。不过没说什么,只是笑笑。看到爸爸的笑,我觉得有些丢脸,胜利者的姿态瞬间消失不见。一场小插曲结束了。院长妈妈不同意,她知道我上的学校费用肯定不低,明显不想让我们再过多的破费。陈然低着头,没有说什么,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最后还是我出面了,向爸爸和院长撒娇,才决定下来。那次的事,对我只是纯属好玩,过了就忘了。我们临走前,陈然和院长还有孩子们一起都来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