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车。
罗小米汗流如瀑,谷风轻撩,冷飕微颤,可偏偏,女子紧贴罗小米,湿漉的后背,像小鹿舌头舔擦,暖暖软软,心间波动。
山波起伏,峰峦叠依,藤草缠交,巨大山峰直出云霄。这车开得实在紧张。
行途虽艰,但背扶女子,推车上坡,尽显男儿本色。
推出谷地,势缓下坡,尽在眼下。从昨夜,至今日下午,已行八十里,两人空腹,路上既无田野,也无菜地,连野果也未曾寻得,只有孤男寡女。
行至一处空旷小坪,有一间长满藤蔓的木屋,巨大峰脉衬出小屋祥和。
罗小米停下车,推开木门,屋内墙角老木床一张,灰白的木材,罗罗叠叠,塞尽半屋。
废弃的猎人小屋。
确认没有危险,罗小米托抱女子,步履蹒跚,进屋内,轻放床,女子发出轻弱喘息,罗小米这才看清,女子脸庞白皙,长眉柳娟。他找些干绒絮,用绒絮塞满强光手电灯头,半会功夫,绒絮中钻出一股青烟。
他燃起一堆柴火。
有时候费尽心思不一定成的事情,偶然一次可能成功。
罗小米在屋外寻得一山泉,稍擦上身,清爽释怀。又洗净上衣,再用小黄帽舀得泉水。
女子苏醒,模糊之间,听得脚步声渐近,她微张双眼,见一上身赤裸的身体,在柴火影拓下,张力雄魄。
“你想干什么!”女子紧皱眉头,气喘嘘嘘,急斥问道。
罗小米接话,顺口解释道:“帮你擦干净伤口,然后用强光手电照射消毒。”说完理所当然地坐在床边。
女子不明所言,在盘洲古陆,没有消毒,没有擦伤口消毒的先例。伤口愈合,靠接收他人灵气,或靠自身灵力,或靠丹药,若凡俗之身生病受伤,也寻各仙门弟子医治。罗小米的行为,她完全不理解。
“那你为何不穿衣服?!”女子急咳两声,捂住胸口,低头质问。
“我把衣服洗干净了,用这帮你擦。”罗小米把一团衣服塞她眼前,以示清白。
“他要用身物,擦我的身子?!”女子目不转睛盯着衣服,脑中生出奇异画面,心中莫名愤怒,用力撑住身子,抬头紧盯罗小米,四目注视。
一人双眸颤动,一人眼神困惑,两人气氛肃静。
空气中飞过两只春蛾,相互交绕,待母蛾停在床沿,公蛾顺势趴在她背上。此时火堆干柴烈烧,噼叭乍响。
两人刚好注视到双蛾,又相互一视,气氛变得格外诡异且紧张。
罗小米后腿两步,恳切道:“见你伤势严重,如果不方便,算了算了。。。”
罗小米看女子态度坚决,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又把衣服穿上,坐到火堆边。
女子颤动的双眸,顷刻湿润,滚出泪珠,想到昨夜战斗,此时遭遇,心中阵痛钻心。
罗小米听闻后背,传来低泣,愧疚难安,寻思赶紧把她送上山,找到回家的方法,火速离开这个动辄见生死的是非地。
“咕咕。”
久未进食,两人肚子饿出声。
罗小米从腰间包摸出一把稀碎的饼,挑选张最大最完整的饼,伸长手,远远的放在女子身边的床沿。
女子见状,泪水如瀑布一般泄下。
罗小米惊愕无措,感觉自己捅破天,像上刑的囚徒,无助的坐在火堆旁。
他独坐火旁,摸出手机,划开屏幕,选首歌,放出他最喜欢的《故乡》。
女子听到歌声,抬头看向火堆,视线蒙莹,罗小米蜷缩着,身影在火堆渲染下,拉得很长。女子止住哭声,若有所思,然而擦拭双眼,小声问道:“你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