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该轮功的轮功,该行赏的行赏,这段日子你就坐镇东南,浙江一带的事情就先不必操着心了。”
嘉靖将地上的胡宗宪扶起,“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你只需要跟朕观望着便好。”
“可是百姓......”
胡宗宪开口想说些什么,浙江一带若真没了他胡宗宪坐镇,那清流派去的几个,能挡得住严世蕃的撕咬么。
朝廷清流与裕王派去的谭纶,海瑞,王用汲三人,又该怎么去跟这严世蕃去对抗?
更何况,浙江布政使郑必昌,浙江按察使何茂才,这两个人几斤几两还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么。
郑和二人不过是两摊软烂的泥,因自己在位的时候,这两摊烂泥尚能保持着些人样,恐怕自己这一走,不再过问浙江之事时,两人便会立刻露出本来的模样吧。
官员步步紧逼,百姓哪还有什么活路!
要么被逼死,要么,便反,去博那一线的生机
“朕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
嘉靖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浙江一带的百姓有朕观望着,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笑了笑,除了他嘉靖设下的岔子以外。
东南倭寇,北面鞑靼,朝廷还有内乱,眼下做什么都不能急,只能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解决。
当皇帝也不是件什么好事,看着如今朝廷里和和气气,百官相互制衡,实际底下的勾帮结派相互斗争产出的烂摊子不知道有多少!
文官集团强势,甚至隐隐有种要压死他嘉靖的感觉!
“是。”
胡宗宪收回了心里的话,不知怎么想的,他从未有过如此相信别人的情况,望着嘉靖的眼,他重重点头。
“汝贞定不负圣上所望。”
“臣还有一事,便是严世蕃打着织造局与外邦商人贸易一事,趁机卖人。”
胡宗宪思索再三,还是将这话说了起来。
他胡宗宪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严嵩的事,可严世蕃一而再再而三的于浙江内乱搞,从没有想过他这年迈的父亲还能替他遮挡几日的风雨。
“这事,朕早就知道了。”
嘉靖手里把玩着一把玉如意,不以为然道,“浙江大大小小的事,朕都知道,他严世蕃嘴上喊着为宫里,为朕,为大明谋生机,干的却都是这些畜生的事。”
嘉靖又起身,笑呵呵着,“不过是往朕脸上泼脏水,不过是将脏水逼着朕咽下去,他严世蕃以为这些年做过的事,朕都一概不知?!”
办事办的银子都入了他严家的口袋,做事做出的祸水却尽往他嘉靖身上引!
怎么个事,当他嘉靖是个垃圾桶,是个污水处理厂?!
“至于他严世蕃现在,朕知道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嘉靖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胡宗宪的肩膀,“汝贞,单就这些年里,天灾频发,处处都有难,更何况北边鞑靼还一直虎视眈眈,东南沿海处的倭寇更不用提。”
“如今外患尚在,若是再引出内乱,朕的大明可就真的要渡一场劫难了。”
“现在朕最好的做法竟是看着他严家父子二人往朕脸上抹灰,却连句话都不敢也不能说!”
胡汝贞低下头去,静静听着。
现在的情况正如嘉靖所言,北边鞑靼的势力愈加的强壮起来,东南处的倭寇还伺机而行着,若现在朝廷内部真的出了大动荡,没有人愿意放过如此良好的机会!
所以只能迁就着严嵩父子二人所做的这些恶行。